“和离”二字清清楚楚在上面,一旁娟秀字迹上的鲜红捺印更令鱼姒如坠冰窖。

    这是什么东西?

    夫君的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她怎么可能会亲手写下这种冰冷疏离又绝情的东西?

    鱼姒猛地把锋薄的信纸丢了出去,它飘飘荡荡,打了一个又一个旋儿,最后静静躺在了她的脚边。

    生怕被沾到,她倒退两步,可它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

    平静得像随便一张写着什么的信纸。

    鱼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定是在做梦吧,她怎么可能会写这种东西?她与夫君成婚五年,恩爱甚笃,她怎么可能会想和离?她与夫君在仲夏夜黄昏月下一相逢,相知相恋,甜蜜幸福,她怎么可能会想和离?见到夫君的第一眼,巨大欢喜破土而生,从未有过的心动在她的世界里喧嚣,她怎么可能会想和离?

    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和离?

    她根本没有理由想要和离。

    这个梦实在是太过荒诞无稽,鱼姒冷静地想,得醒过来。

    醒过来后,夫君一定还在她身边,她要把夫君叫醒,好好埋在他怀里把这个恐怖的梦带来的恶劣糟糕宣泄出来,让夫君紧紧搂着她哄个不停,用尽百般方法安抚。

    得醒过来……得醒过来……不若现在就去找夫君!

    她慌乱中抬头向外看,门外春色如锦,日光洋洋洒洒,灿烂明亮,必不会如这噩梦之地一样令人骨缝发寒!

    鱼姒定下主意,一眼也不曾往地上看,咬着菱唇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就在离暖融融的日光愈来愈近的时候,脚下忽然一绊,就这么摔在了门槛前。

    痛楚侵袭而来,鱼姒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光明日影,泪珠倏忽滑落脸颊。

    好痛,不是梦。

    她呆呆抹掉泪痕,回头,春风徐徐,吹得信纸边角微动,一派静好。

    新痕覆旧痕,鱼姒愈擦泪愈多,纤白指缝水光一片,湿润润的,有些难以忍受。

    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终于放下了手,任凭泪水模糊视野,定定看着安静躺在不远处的和离书。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