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成渝拿着饼子,也是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看着黑兮兮的野菜饼子,也是难以下咽。成渝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就算在山上挨饿,那也是吃的精米细面啊?

    反倒是张氏,面不改色的吃着野菜饼子,不多时已经将野菜饼子吃下去,只是却被那野菜饼子噎得翻白眼,拿起水壶咕嘟嘟的喝着凉白开。

    而那少镖头陈平在巡视难民营的时候,眼前这一幕落在陈平的眼中,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在他眼中,分明是一个妇人,带着三个孩子缩在一起,那三个孩子拿着黑兮兮的野菜饼子,却舍不得吃,只是小心的抿下一点细细嚼嚼。而那妇人心中担忧孩子,将所有的饼子都给孩子吃,自己只能喝凉水。

    陈平虽然见过不少流民惨状,但这般孤儿寡母上路的情况,还是少见。

    毕竟孤儿寡母的根本就无法在这世道生存下去,更别提千里迢迢的南下了,这样的队伍十有八九是走不下去的。

    似乎是被陈平的气势惊到了,此时张蜚手中的饼子滚落,然后恰巧滚在了陈平的马匹前,就见那高大的马儿直接低下头,一口将饼子衔在嘴里,然后三两下就吞了下去。

    陈平的马匹停住脚步,一旁镖师随从也纷纷扯住马匹。

    “小孩,怎么就你孤儿寡母,不见你家汉子呢?”陈平在马上喊了一声。

    张谌见到陈平目光投注过来,不愿意多惹事端,于是低着头道:“我爹死了,只剩下我们四口人了。”

    陈平闻言一愣,看着嚼嚼的马匹,以及张谌手中黑乎乎的野菜饼子,一时间有些呆愣。

    “公子,受苦的难民太多,咱们救济不过来的。”一旁小镖师看到张谌一家人的惨状,再看看自家公子驻足的脚步,知晓自家公子又善良心泛滥了,于是不得不开口道了句。

    听闻这话那陈平幽幽一叹,从马上扯下一个小袋子,扔在了张谌几个人的身前,然后策马离去消失在了难民营内。

    “那是咱公子心善,赏你的饼子。”有镖头对着张谌一行四人喊了一声,然后策马而上紧随离去。

    张鼍围将布袋打开,里面是七八个白面饼子,顿时眼睛亮了:“这位少镖头人还怪好的嘞,终于不用吃野菜了。”

    一边说着开始分发饼子,张谌拿着那精米白面的饼子,啃了一口道:“这陈平倒也还怪好的,他的马儿吃了一块野菜饼子,就赔八个白面饼,咱们可赚大发了。”

    “这位陈公子是难得的善人。”张氏也跟着幽幽一叹。

    这世上为富不仁者众,心存慈悲者少。

    一夜无事,第二日天刚亮,就见那陈平再次率领数十骑士消失在山林间,不过小半日又是数十只野兽满载而归,到了晌午的时候,整个营地内又飘荡起了肉香。

    张谌拿着饭盆,排队去打饭,其一身脏兮兮的破烂衣衫,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经过半个月的颠簸流离,张谌的鞋子早就被磨烂,身上的衣衫也开始破破烂烂,看起来和真正的流民并无区别。

    遥遥望去就见那少年镖头陈平正为流民打饭,就见其时不时的将一勺肉汤浇在米饭上,惹得流民不断感谢。轮到张谌的时候,张谌拿出半斤粟米,低声道:“兑换一斤米饭。”

    陈平看了张谌一眼,又看了看那粟米,此时身边有伙计用米斗称量后准确无误,陈平拿着勺子将米饭盛装好,然后又舀了两勺肉汤,浇在了米饭上,又上下看了看张谌消瘦的身躯,不由得轻轻一叹,用勺子在锅底捞出一大勺鹿肉,扣在了张谌的饭盆中。

    “公子,小人没有要肉,小人付不起肉钱。”张谌看着饭盆中的卤肉,连忙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