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关北边那些空船是谁的?不知道,但船工是河南人。他们从河南运来正经货物,老老实实在末口报关交税,然后就等着装私盐运走……我没打听过,那些河南船工口风也紧,问他们啥也不说……”

    “钞关南边的私盐船?从东边盐运河过来的……不是漕船,就是寻常的货船……谁敢用漕船搞走私啊,朝廷每年都要严查,用漕船运私盐早掉脑袋了……”

    “相公老爷们行行好,我只是个做苦力的……知情不报也有罪?我我我……这楚州运河一代的老百姓,哪个不晓得在运私盐?又有哪个敢去报官?你们干脆把百姓全抓了……”

    ……

    沙河会的会首蒋宽,终究还是被抓了,而且是热心群众扭送到省城的。

    他逃走的当晚,总兵李江就出动了三千兵力,坐船在运河边的各处村庄登陆搜捕。

    虽然没把人给抓住,但李孝俭、蒋宽出事的消息,却因此迅速传遍山阳县的四里八乡。

    这厮恶名昭著,别说底层百姓,就连许多士绅地主,都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乡下士绅联合保甲长,主动配合官府抓人,并让各村百姓注意可疑人员。

    无数的人民群众积极响应,稍微有一个陌生人进村,就会引起村民的警醒并报信。

    一些沙河会的高级帮众,因为经常鱼肉乡里,也被老百姓扭送到官府。

    “鲍老爷,余六婶去河边打猪草,看到个叫花子模样的男人……也不进村讨饭吃,在河边的沙田里偷香瓜。余六婶也没见过姓蒋的,装没看到就回来报信了……”

    “悄悄去请韦保长,让他召集青壮。咱家里的仆人也叫上,记得不要声张,别把人给吓跑了……”

    蒋宽的日子很难过。

    官府查得太紧,搜捕他的士兵太多。

    不仅是搜捕他,还搜捕畏罪潜逃的官吏,以及沙河帮的那些高级帮众。

    别说到城镇去买东西吃,就连乡下草市他都不敢挨。

    每天只能昼伏夜行,自带的干粮吃完了,就去路过的地里偷东西吃。

    他打算扮成乞丐逃去山东,然后再逃去河北或辽东。在那边潜伏一阵,等风声过了再花钱置办产业,听说辽东地广人稀很容易落户。

    蒋宽正啃着香瓜。

    这是一片比较肥沃的沙土地,混种着香瓜和蔬菜却不种粮食,估计田主是要挑到钞关或北神镇去卖。

    他听到有人来了,连忙趴在垄沟里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