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这个骄傲而又沉默的年轻人,此刻心中有多挫败,多难受。

    往往外表沉默寡言的人,内心世界更加丰富!

    对岸的厮杀渐渐停止,怒吼声和惨叫声已经不可闻,只有涛涛河水依然作响,在夜风中听起来如同一丧歌。

    所有流云骑包括过河的士兵都默默脱下头盔,静静地看着对岸收拾残局的魏军,眼神充满了敬佩和骄傲。

    五百流云骑精兵,直到最后一人战死,都没有一人投降,甚至他们在死前先杀死了自己的坐骑,再和魏军近身肉搏,凶悍如斯。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

    不知是谁先开口,哽咽着唱起了原本豪迈雄壮的军歌,和着丹水之声,悲怆而又高亢,在深沉的夜色中回荡。

    无数人跟着高唱起来,声浪渐大,赵统终于从吴班怀中挣脱出来,回看对岸。

    歌声之中,脱下头盔转身对着河岸东面双膝跪地,亮银枪深深地插进土地之中,枪影在夜风中摇曳,鲜红如血……

    “战争的残酷便是如此,”王平上前拍拍赵统的肩膀,叹了口气,“快走吧,涉都大营还等着我们去援助!”

    赵统身躯微微一震,马上站了起来,顷刻间身躯立得笔挺,如同他手中的亮银枪,擦去脸上的泪水,点头道“遵命!”

    “整备出,驰援涉都!”王平一声大喝,哀兵必胜,虽然损失惨重,但也正是借此士气援助涉都的好机会。

    留下一百人照顾伤兵,让他们从南面从水路先撤回房陵港,以流云骑为主的骑兵直奔涉都,才到五里之外,就看到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此时东面已经渐渐亮,浓烟弥漫半边天空,如同恶魔张牙舞爪,喊杀声隐约传来,王平在马上一阵摇晃,无力道“涉都已丢……”

    “报——”就在此时,探马飞奔来前,“吴将军命我来报信,涉都已经丢失,大营被文钦占领,请将军从北面武当山撤回山都。”

    “知道了!”王平无力地摆摆手,挥退来人,回头看向赵统,无力而笑。

    本以为一场大胜,却不想中计兵败,损失惨重,三万兵马只剩十之一二,流云骑伤亡三分之一,尤其最后李景拼死一战,为同伴断后,更让此战充满了悲壮之气。

    追击蜀军的先是令狐浚带领的兵马,被赵统的流云骑一阵冲杀,反而大败,令狐浚更是被赵统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亲兵死力抵挡,很可能就会命丧丹水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