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多有人们围看。

    陈唐目光一凝,见那队伍人数不少,有的手举纸人儿,有的手抬纸马儿,还有纸轿子纸房子等,琳琅满目。

    其中一头大黄牛拉着车,车上一副厚实的棺材,纹饰庄重,色泽深沉。

    “这是?”

    陈唐忍不住问身旁的一个人。

    那人打量他一眼,连忙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唤作‘游灵’。死者是镇上的钱大善人,他明天便要上山安葬了。现在进行游灵,到了晚上,还会做法事。”

    陈唐恍然过来,所谓“游灵”,大概是告别送别之意,让死者走得安心。

    信白镇虽然只是个小镇,但由于地理扼要,属于前往京城的主要通路之一,因此一年到头,旅商客人不少,带动了发展。

    这钱家,乃镇上首屈一指的大户,家中出了举人,颇为显赫。作为举人的父亲,钱大善人年过古稀,算是高寿了。其为人一向乐善好施,甚得名誉。

    乡绅地主阶层,有恶霸恶徒,可也有不少人懂得收买人心,铺桥修路,储名养望的。

    显然,这钱家便属于此类。

    名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极为重要。特别是想在仕途上大展宏图的,没有名望,很难立足。

    “晦气!子闳,怎地我们来此,便遭遇此等白事呢?”

    突兀间,有人说道。

    陈唐闻声望去,见来了辆马车。

    马车不小,属于双马驾车,拉车的两匹马俱是健硕,一匹黑色,浑身若炭;一匹白色,虽然不是那种不掺杂任何杂色的白,却也是毛色油亮,分外精神。

    在殷国,马匹等于车子,一匹好马,便是宝马奔驰级别的存在,门面风光得很。

    这马车进入镇上,人多,便慢慢行驶起来。很快下来两名富家公子,衣装华丽。两人腰间,还带着佩剑。

    君子佩剑,在士大夫阶层颇为流行,至于是有真本事,还是纯装饰,就因人而异了。

    两公子之后,各跟着一名小厮,瞧着眉目身形,分明都是女的,做了男装。

    公子出行,身边离不开人照顾,书童长随,乃至保镖护卫等。带丫鬟之类,却别有用处,晚上可以暖床,相当滋润享受。

    说“晦气”的是左边的公子,年约二十五、六,体型微胖,一张圆脸,眼睛稍稍显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