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整座宅子,确保无人供出晔儿他们的长相,牵扯不到侯府,再往大理寺送证据,扳倒曹丘,手段干净利落,可谓费尽心机。”威严的男人肃着脸,逐一分析。

    修长冷白的手指拨了拨那堆文件,挑出一份搁至一旁,楚暮淡笑道:“这可不是我干的,唔,看来,还有人瞧那曹老儿不顺眼呢。”

    欠了欠身,又道:“侯爷别妄自菲薄,处斩的圣旨上,少不了您的一份力,对待老战友,都不存一点宽容么?”

    “从曹丘为谋私利,触犯律法的那刻起,便不再是昔日同袍。”拂袖冷嗤,“最重要的,不该动本侯家人。”

    他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那你,如此倾力相助,为了什么?”

    紧盯着俊美的面容,不放过一个细微波动。

    相较于楚淳的谨慎,他倒是坦荡,大大方方道:“求个人情罢了。”

    “人情?”狐疑的眯起眼。

    “没错。”他的态度称得上和煦,微笑道,“放心,与政权无关,且不违天悖德,具体的,时机到了,自会道出。”

    诡异,甚是诡异。

    楚淳顿生警惕,但不得不承认,若非此人,亲生子小命难保。

    “哼,你最好别拖太久。”

    待改朝换代,以他的身份,怕是没有兑现的机会了。

    “不会。”他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太久的话,我亦等不及呢。”

    回到寝房,楚侯越想越郁结。

    久别重逢的老友,知人知面不知心,已然随波逐流、同流合污。

    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反而施以援手。

    当然,不会真蠢得以为那小子是个善茬……

    “老爷。”阮芸迎上来,一边解着盘扣,一边叹道,“这次啊,多亏了暮儿,那孩子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关键时刻,确是果断,不愧为楚家人。”

    闻言,他没吱声,配合着褪了外衫,坐至榻边。

    妇人端来铜盆,熟练的脱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