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切仍没发话,而是伸手拎着夜夜子的衣领,像拎小猫那样将她拎到门外去。

    “不行。”鬼切终于生生憋出了一句话,他着实没料到习惯了乖巧的夜夜子,竟学会半夜跑到男人的房里去。

    他们之间没熟到可以随意进出房间的程度,换做还是妖怪时的鬼切,确实不会把她赶走,但现在的他变得比以前拘谨,也没有了以前的随意。

    “那打扰了,晚安,祝好梦。”

    夜夜子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里,鬼切则目送她关后才安心地回房。

    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鬼切几乎被折腾了一整天。

    他向来警惕,睡觉总是浅睡的状态,且从不熄灭烛火,结果经夜夜子这么一闹腾,他不得已掐灭火芯,继续靠在门的一侧闭眼歇息。

    ***

    隔壁房里,塌前。

    夜夜子呆呆地坐了许久,完全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

    她看看自己的衣袖,又看看窗外头安静摇曳的竹枝,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此时有本书放在这里,她还能解解闷,可是客房里的书架空空如也,连一支写写画画的笔都没有,要度过这漫漫长夜实在受不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随竹影摇动的月光,吸引夜夜子再次走到长廊,仰头望向夜空中的星月。

    曾几何时的月圆之夜,她与表哥一同坐在樱花树旁的走廊上赏月,品尝热腾腾的团子,一起弹琴下棋,花前月下不为过火。

    源家的长辈们都看不起她,排斥她,唯有表哥维护她,而从不让任何人伤她分毫,她也渐渐地以为自己就这样一直留在源家,留在表哥的身边,永不分开。

    可自鬼切出现后,夜夜子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来,独自欣赏月色,也不会让人孤单呐……

    周围没有压抑,没人监视,也没人打扰,唯有远处街道嘈杂的烟火气,仿佛是一曲优美的音乐治愈着她沉寂已久的耳根子。

    这十几年来,她宛如白活了一场,而今夜的此刻,她才开始懂得何为快乐。

    寄人篱下,在表哥面前表现得唯命是从,不停地讨好长辈家主,在源家划好的笼子里生存,都不是夜夜子所希望的一生。

    因为鬼切告诉她,源家以外的世界才是自由,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