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婶一见又喜又叹,直说少主这些年受苦遭罪了,倒又擦眼抹泪起来。

    随着凉州城里待得日子越来越长,走召心急如焚,数次都想一个人跑出去都护府外看一看,但都被庞大婶拦了下来。

    这几年在寺里没有一刻消闲,走召已经习惯了那种充实紧张的节奏,这几天在庞大婶家里无所事事,虽然庞大婶那如母亲般的关爱让人留恋,但毕竟心中忧急,走召甚至有了夜不成眠的焦虑。

    这夜,辗转发侧久久难以入睡,走召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火烧红楼那晚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当时那人对自己说到城东找他。

    走召睡不住了,翻身起来穿好衣服,悄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院里一片静谧只有庞德兄弟俩的鼾声忽高忽低。

    他放轻脚步出了院门,见没有惊动任何人,辨了下方向就一径往城东奔去。

    那个神秘人在玉涌阁里被奉为贵客,想必在凉州城多少是有些身份的,且不论他去那恶心的地方是为消遣还是别的,此刻走召看中的只是他的身份。

    或许那人真有门路能让自己见到父亲也未可知,走召如是想,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城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走召走在无人的空旷街道上,被夜风一吹头脑里清醒起来,所有的冲动想法就显得不切实际了。

    怎么能仅凭着一个陌生人的随口一句话,就毫无戒备的来寻找。

    城东哪里?那人姓甚名谁?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没有就贸然前来,真是可笑又愚蠢!

    但是,为这一点点渺茫的希望走召又觉得十分有必要,因为他对于父亲,或者说对于见到父亲这件事是那么的执着,已经到了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地步。

    “父亲,为何见你一面这么难?”走召仰头望着漫天繁星喃喃自语。

    然后低了头忍着鼻头的酸涩慢慢往回走,凉州城这么近,触手可及,但又是那么远,远到明知父亲就在那里,自己却接近不了。

    走召心情灰暗地郁郁而行,就要走出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突然就见两个黑影跳出一家人的院墙,正往自己迎面跑来。

    从他们背着包袱鬼鬼祟祟的行迹就能断定,这两个人应该是偷窃得手急着跑路。

    走召虽然年纪小,但仗着在天赐寺夜以继日地练功,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见那两人迎面而来也不避忌,竟直直迎上前去,在三步开外挡住去路道:“二位这是打哪来啊,莫不是梁上君子吧?”

    两个窃贼一看是个半大小子,顿时失笑。

    其中一个高个的耻笑了两声恶狠狠道:“小子,毛长全了吗,敢挡爷爷们的路?识相的滚一边玩去,否则让你知道知道爷们的厉害。”

    走召不慌不忙:“有多厉害?你们听说过马王爷三只眼吗?我还就是不信呢!”

    窃贼做的是不法勾当,哪里肯跟他纠缠,见吓唬没用便换了脸色道:“小兄弟,要不这样,你只要让爷们痛痛快快过去,看见没有,这包袱里的东西换了钱,算你一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