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完厕所,拂拂伸手抄到他背后摸了一把,已经汗透了。

    牧临川头发也湿了大半,乌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侧,碎发遮住了狭长的双眸。

    拂拂洗干净了手,掠了一把他‌的湿发。

    这一路奔波而来,少年昔日里常束的高马尾早就散落了下来,披散在颊侧,看起来倒像个昳丽的长发姑娘。

    薄汗顺着额前滑落,牧临川皮肤白,此刻疼地脸上毫无血色。经由日光一照,如莹润的白玉,泛着朦胧的薄光。

    眼睫微颤,靡颜腻理,竟然呈现出一种病态残缺的脆弱美感来。

    变态不愧是变态,心理素质果真不一样。

    上完厕所后,少年自尊崩裂了一地,木然地像条咸鱼挺尸了一会儿。

    未过多久,竟然又在尊严的坟墓中重生了,对拂拂颐气指使,冷笑着问她如今还剩银钱几何。

    牧临川愿意振作起来,拂拂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也没藏着掖着,俱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绢帛带不了,我出宫前只带了些银铤子,另一匣首饰。”

    “首饰拿来。”牧临川淡淡道。

    拂拂怔了怔,虽然心底微有不舍,却还是飞快从包裹里翻出了仅剩的家当,全部堆到了牧临川面前。

    牧临川略翻了翻,便露出个讥嘲的笑:“这都用不了。”

    拂拂一愣,自动忽略了这小暴君的阴阳怪气,好奇地问:“怎么用不了了?”

    少年手指挑起一串珠链,垂着眼不痛不痒地说:“牧行简这几日想必围了上京所有当‌铺,严查从宫中流出的金银珠宝。”

    “你这都是王后规制,自然用不了。”

    ……这、这可真是。

    拂拂惆怅地看了一眼匣中的珠宝,大感可惜,又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有点儿脸红。

    “我真没想到这些。”

    牧临川出乎意料地倒也没出言讥讽,漠然地放下了首饰,倒是颇有几分乖顺的模样。

    平静地说:“孤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