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处理完工作赶回来的时候,江汀已经没有心情去和人针锋相对了,他收敛好所有的刺,又恢复成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杜文安的问题一律打太极处理。

    杜文安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一时间也觉得头疼,于是坐在沙发上,妥协般的说:“小汀,我们迟早会结婚的,你这样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已经在准备和江叔叔谈订婚事宜了。”

    只是双手合拢,上身前倾的姿态,倒显得订婚的事情是一种用来谈判的砝码,一种恩赐似的。

    又或者是暂时稳住他的谎言。

    江汀往嘴里塞了两粒葡萄,含含糊糊的回:“那你加油,别跟孙黎似的被比下去了。”

    孙黎就是两年前为他出头,却被杜文安施压,为难,最终热血冷却后败退的朋友。也是十七岁的江汀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的教训。

    他曾为此付出了代价——成年生日当夜被拉到书房接受父亲的指责,和杜文安虚伪,痛心的眼神。

    那晚繁星漫天,月光如瀑,江汀跪坐在木质的地板上,由着银色融融于眉眼之中,冷然寥落,熄灭了一生所有可望的念想。

    禁足的三个月里,江汀每日只得一餐,无人与他交流,不可与外界通讯,在无限的失望和窒息的孤独感中断去逃跑的心思,生出了扭曲的,一同下地狱的想法。

    而身为两人心知肚明,却并未宣之于口的始作俑者,杜文安一直在避讳着这件事。此时忽然被提及,他接下来的话也讲不出口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但是江汀已经不需要那个交代了,他只需要知道杜文安在他和复仇之间选择了后者。

    就足够了。

    “嗯嗯。”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着他就站起来往侧卧走。

    等开门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去主卧睡吧,那张床舒服点。”

    的确,那个床垫是江汀亲手选的,也曾经睡过一年,怎么会不知道它舒服。然而身体舒服了,心可就得遭殃了。

    “还是算了。”他说,“不过如果你想睡就去吧。”

    不晓得江时青用了什么手段,后来的几天里,关于江钰崴脚崴进医院的消息果然没有流出去,学校里风平浪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此江汀没有强求。

    而害怕再给心上人惹事的牧泽阳在三思四思五思后,也决定这次就老实一点,只安心的围着江汀打转,又黏糊又殷勤。

    虽然八成都是装的,但也确实挺让人难以拒绝的。所以江钰的脚痊愈回校那天,被撒娇磨了五个小时的江汀正在篮球场里看牧泽阳打球。

    秋风轻抚面庞,落叶旋转着飘落,江汀站在高高的看台上,垂眸向下看去。湛蓝色的球场上像一个打满聚光灯的舞台,最中心处是四肢修长,奔跑跳跃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