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十三沉淡面容,一言未发地看着他。

    姜屿终归是男子,被这直白的目光审视,他眼神先避开了景十三,长睫轻颤,修长指节亦不自觉地愈发拢起。

    “受伤了?我来瞧瞧!”徐宋宋适时探出,打破当下没由来的僵峙。她欢喜地奔上前,自姜屿手中接过小鸡崽,凑近灯烛的亮处,打量一番,“这伤我看上去,有些像是树枝尖物划刺的。”

    姜屿闻言点头,轻声启唇:“许是小院栅栏被它们钻松了些,我出屋时,恰看见它卡在篱笆尖上,翅膀渗了血迹。”

    伤势总归耽误不得,他四顾寻不见主人,便先把鸡崽带回了屋中。替它包扎照养,以米糊精心喂了一顿饱饭。

    小鸡崽乖巧,任姜屿安抚照料,少有吵闹,甚至舒惬地贴着他,眯眼睡了过去。

    姜屿怕景十三有疑虑,双眸又望顾回去,继续解释道:“本想早些为你们送来,屋中却没有人在。夜色暗下,姜屿不放心,索性在此等候你们。”

    景十三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沉默无话。

    她身形劲瘦,短衣旧得辨不出颜色,单只是站在那里,凝眸看着姜屿,冷冽的气质叫人不敢接近。

    “不妨事不妨事。”徐宋宋忙打圆场,笑着说道,“失而复得就好,还得多谢公子照看了。夜里沁凉,公子庭前独坐了许久,进屋喝杯热茶暖身如何?”

    姜屿下意识看向景十三,见她神色削淡,不置可否,他立时收回目光,双手不自觉拢起又垂下。

    “不必了——”他正要婉言推拒,景十三迈步走了过来,带起一阵夜里的回风。

    “宋宋的药茶熬得很好。”她嗓音惯来有些低,忽然出声,似比疏风更淡,“姜公子久候在外,若不嫌弃,便尝一些暖身吧。”

    ***

    冷香又一次浸染了屋舍。

    一盏油灯闲置小案,缕缕光芒,只照得些许淡影。

    景十三果真只是请姜屿进屋喝茶,她替姜屿斟了一杯,自己便坐在桌案另一端,端着木杯专心浅饮,安静无话。

    徐宋宋煞有介事教训过小鸡崽,将它关在独笼里头,这才过来打破沉寂。

    她凑到两人中间,毫不掩饰地欣赏了一遍姜屿的容貌,声音都端了些,“公子不像是生在山间乡

    野的儿郎,恕在下冒昧,不知您是哪里人士。”

    女子问郎君这话实在唐突,景十三并不赞许,皱眉看了眼徐宋宋。

    “哪里人士算不上。”姜屿放下木杯,思索了一会,竟温浅着声音,应答起来,“姜屿自年少起,便四处游历,近日......在西水村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