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仰亚回来了,阿爸也知道家里有很多的农活要干,也不可能总等着阿弟来干。毕竟,现在阿弟和仰亚这边分家了,他也有自己一个小家,总不能时时事事都靠着阿弟。另外,也不可能还一天天等着自己的儿媳妇务妮去干这些重活脏活。

    可是,阿爸明明就知道仰亚干不了这些,那又还能怎么样呢。所以,只能是自己拼着这把老骨头,自己慢慢地去干了。

    事情已经逼到了这一步,仰亚也不可能真的再让阿爸去操劳辛苦,而自己还无动于衷。再不会做的事情,自己也要去做了,再难的事情还有比吹芦笙跳芦笙舞还难吗?

    仰亚爬起了床,跟出了门口。

    “阿爸,我去犁吧,你在家就行。”

    阿爸理都没有理仰亚,他扛着犁,牵着大黄牛慢慢地朝着梯田那片走去。留给仰亚一个坚强却又有几分苍老、虚弱的背影。

    仰亚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犁田。

    可是现在的仰亚,为了这个家,为了一天天衰老的阿爸,也为了一天天长大的两个孩子,仰亚别无选择。

    他跟在了阿爸的后面,一起来到了田边。

    “阿爸,你知道我不会犁田,那这样吧,你今天就在田坎上看着我,我下田去犁,有什么不懂的,你再教我,好吗?要不,我总也不会,不是总有一天也要学吗?那不如现在你就教我,不更好吗?”

    阿爸又看了仰亚两眼,把牵牛的绳子和赶牛的竹丫一起交到了仰亚的手上。自己走上了田坎。

    老黄牛今天还算好,也许它是看在老阿爸的面子上,没有给仰亚为难。从仰亚从阿爸手中接过绳子,它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着看仰亚怎么操作。

    仰亚没有犁过田,但是,以前还是看过阿爸是怎么犁的。他学着以前阿爸的样子,把那些部件都套在了老黄牛身上。直到后面,把犁从田坎边扶了起来,‘啊’的一声,架着犁想往前走。

    可是,原来看着阿爸的动作是这样做的,可是,自己却怎么也不能把手里的犁掌稳了。仰亚东一脚西一歪的,连老黄牛都走不出原来的套路了。这样,与其说是仰亚在犁田,还不如说是老黄牛拖着仰亚在田里走。

    水田里犁田,虽然有水,可是,还是能从水里面看到犁过的地方的。每个人犁田,都是按着那条犁过的路线走的。这一点,就连老黄牛都知道。一开始,老黄牛拖着仰亚按着原来阿爸犁田的方式前进着,可是,犁过几遍后,仰亚的东倒西歪,直接就影响了老黄牛,连老黄牛也找不到‘路’了。

    虽然,站在田垦上的阿爸,同样沿着田垦跟着仰亚和老牛一起走着,如何掌犁,如何保证犁头的正确方向,如何让牛走在犁过和没有犁过的线上。可是,仰亚还是一阵手忙脚乱,连老牛也被仰亚拖得气喘吁吁。

    这样,黄牛不干了,它鼻子里喷了几口粗气后,不等仰亚指挥,拖着犁加快了脚步,拼命地朝前面走。

    仰亚跟不上了,被黄牛拖着差点摔倒在水田里。仰亚控制不住了老牛,就想着利用手中的竹枝丫给老黄牛一点教训,他一边吼着,一边举起了竹丫,在老黄牛的屁股上刷了几下。这下,老黄牛更是不干了。它也知道,在它和阿爸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呢。它与阿爸的配合,是天衣无缝的,根本就用不着阿爸向它挥鞭子,阿爸也舍不得向它挥鞭子。

    任何一头老牛都是的‘牛脾气’的,屁股上莫名地被刷了几下,虽然不是很疼,可是这是一个自尊心的问题啊。

    ‘老子工作了也有几十年了,你老爸都没有这样对我,你这个自己都不会指挥的人,你这外行来指挥内行,不懂,还要向我的屁股上刷,不干了。’

    就这样,老牛又发出了两股粗气,脖子左右扭了几下,前脚站了起来,牛角朝后面一顶,差点就把架在肩上的拉架给掀翻了下来。还好有绕着脖子的绳子给栓着。可是,老牛这一昂一掀,架在老牛后面的犁就离开了地面,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重力了。然后,老牛拖着空犁就直接往前面跑。

    跑了几步,仰亚根本就没办法跟上,手中的犁也脱手跟着老黄牛跑了。老黄牛一直拉着犁跑上了田垦。继续朝着前面的路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