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被自己体温烫暖和的手机,屏幕的光打在脸上,梁修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里的风不急不缓地吹着,一瞬间好像将梁修蕴吹回了那个潮湿昏暗的小巷子口。

    那个时候的梁修蕴曾经故意在晏屿洛面前露过脸,但是晏屿洛看向他的目光是平淡的,只是一瞬间便移开,像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他知道晏屿洛失忆了,但亲身体会被遗忘的感觉时,他的心脏像是被铁爪攥紧一般。

    血液不断往外涌,皮肉翻开,一呼一吸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怕引起晏屿洛的不满和怀疑,梁修蕴一直像个影子一般跟在晏屿洛身后。

    直到他看到日渐消瘦的人因为饮食混乱,胃疼得站不稳,颤颤巍巍地扶着扶手上楼的样子之后,梁修蕴再也耐不住了。

    他像一只流浪狗,在小巷子口的垃圾箱边上蹲了一个星期。

    起初晏屿洛都是直接略过他,不给他半个眼神。

    在梁修蕴以为自己要失败的时候,在那个格外寒冷的夜晚,缩在巷子里的他,抬头便撞入了晏屿洛那双满是碎星的眼睛。

    和多年之前国外庄园里趴在墙头上满眼生机的光不同,那个时候的晏屿洛连头发丝都闪着幸福天真的光。

    巷子里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路灯下站着的晏屿洛眼睛依旧很亮,但却格外沉静。

    像是有一根丝线在拉扯着他,拖着他的身躯疲惫地往前走。

    梁修蕴鼻腔一酸,开口询问晏屿洛能不能收留他。

    那一刻起,他们互相收留。

    梁修蕴像一个仓鼠,一点点往晏屿洛的小出租屋塞东西,又一点点把晏屿洛的心填满。

    即使看上去晏屿洛对他爱搭不理,甚至有时候他和晏屿洛说话,晏屿洛都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可梁修蕴看得出,晏屿洛在一步一步接纳他。

    从允许他进出租屋,允许他进卧室,允许他上床,允许他鲁莽的亲吻开始。

    那个时候的晏屿洛话很少,甚至可以一周不说一句话,出租屋里只有梁修蕴自己的叨叨。

    梁修蕴发现晏屿洛其实很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