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奉瑾忍不住笑:“怕是要把书房的书画当了。”

    “裴!奉!瑾!”温枝抄起攒盒里的蜜渍梅子当暗器,“你再胡说!”

    小团子好似突然反应过来,趁机扒住父亲膝盖,嘟起小嘴,一本正经道:“阿爹骗人!林二郎说妹妹是杏花娘娘送的!”

    温枝:.......

    裴奉瑾:.......

    “你看着寒冬腊月的,哪来的杏花娘娘?等杏花开的时候再说吧。”裴奉瑾伸手在小团子额头上敲了敲。

    “好耶!等杏花开的时候我就有妹妹咯!”小团子心里乐开花,合计着西市波斯店里有会翻跟头的猧子,到时候要去买一只给妹妹。

    温枝不禁失笑,也就只能先这样唬着了。

    车轮碾过西市石桥,温枝盯着车帘外掠过的胡麻饼铺子,忽然福至心灵:“团子不是想吃西域毕罗饼?阿娘给你做个会拉丝的。”

    小团子欢呼,果然没再提要妹妹的事。

    .............

    羊乳混着杏花醅的面团涨成胖鼓鼓的雪包,噗的吐出个气泡。小团子蹲在青石案边,伸出食指猛戳那团颤巍巍的白云:“阿娘,它朝我吐口水!”

    温枝要做吃食,裴奉瑾和小团子自然而然地跟着进了小厨房,立夏和冬至被安排在院子里百般无聊地里烤火吃果子。

    裴奉瑾正用金柄玉杵捣着胡麻。象牙色的石钵被他敲得叮当响,半盏西域胡椒撒了满地。

    小团子趴在地上追滚动的胡椒粒,活像只扑流萤的狸奴:"阿爹!这个好玩!"

    “没见识。”裴奉瑾随手将玉杵往陶罐里一扔,罐底应声裂开条缝,“前几日平康坊的波斯美人跳拓枝舞,那金铃子才叫.........”

    温枝举着擀面杖往青石案上重重一敲:“裴奉瑾你再摔坏我的陶瓮,今晚就抱着瓦片睡庭院!”

    小团子忍不住偷笑,又将整个脑袋都快埋进面盆:“阿娘,它摸起来像阿爹新买的波斯毯!”

    沾满面糊的小手"啪"地拍上裴奉瑾的织锦袍子,霎时留下五个白指印。

    “小团子!”裴奉瑾揪着衣摆跳脚,“这袍子抵得上三匹大宛马!”

    温枝抄起粟粉往他脸上扬:“赶紧把那筐石蜜磨了!”

    半刻钟后,小厨房成了糖霜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