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大过年的你跑到这来号什么丧!”

    “我告诉你,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沉在尿桶里淹死你,也免得我弟弟在那穷山沟里受了这么多年苦!”

    “你一个天生就该吃糠咽菜的泥腿子,这些年在我们家过着骗来的少爷日子,没打死你,算是我们王家仁义!”

    宋晨手脚蜷缩的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冰寒。

    他微微抽动手指,麻木混着开裂的冻疮,像是有人重重踩在他身上,五脏六腑被压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来。

    一声声咒骂钻进耳朵里,这声音对他来说,有些熟悉。

    可他不是冻死在山里了吗?

    难不成见了阎王爷,还要挨骂?

    宋晨不再挣扎,平躺在地上,任由片片鹅毛大的雪花落在身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一股股从地面钻进身体里的寒气,这么冷的天,真像他死的时候啊。

    躺了很久,耳边的咒骂,却一刻不停。

    宋晨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檐上,将周围一片雪地都照的通红。

    地上还残留着几根二踢脚的碎屑,空气中的硝烟味还没散去。

    大门上贴着两个硕大的倒福字,影影绰绰的还能看见栅栏上挂着一串串辣椒苞米,只是都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灯笼下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碎花棉袄,披着军大衣,双手插在袖子里,显然是站的时间久了,冻得直跺脚,来回在原地抖腿,只是嘴巴一直不停,骂人像吃嘎嘣豆似的。

    宋晨抽了一口气,冰寒的冷空气猛然灌进肺里,呛的他咳嗽起来,咳咳咳,声音大的像要把肺咳出来。

    冻僵的脑子渐渐回温,慢慢看清了红灯笼下的景象。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用带着青紫斑痕的手抓了一把雪蹭在脸上,冻得一个激灵。

    雪被脸上的温度化开,冷风一吹,不及淌到下巴上又冻成一颗冰晶,颤颤巍巍的挂在皲裂的皮肤上,睫毛上,和领口皱巴巴的衣料上。

    这次他真的看清楚了。

    这双手虽然冻的不成样子,但比他记忆里那双烂出骨头的模样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