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冥抱头忍耐着那些惨叫和画面,却终是受不住,立马结起手印念起静心咒,将自己脑海里的那些画面逐个打碎。

    打碎它们仿佛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缓缓输出一口气……

    时光荏苒,从古蔷至无宿之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未如此清醒而安静的独处。

    阿冥一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无神地望着地上,有风吹过,她没有任何感觉,仿佛隔绝了疼痛,寒冷,恐惧,害怕种种的情绪和知觉。

    良久过后,她像回了神,恍然入梦般望向窗外,当她察觉到屋外禁制在一瞬间消失时,依旧还是做出了离开的选择。

    她不明白为什么百暮燊要强留她,既已为人,就该游山玩水好好享受,而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只会徒增忧愁。

    那场战争带给她的万般感受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淡,待她直面之时,怕早已裹尸荒野了。

    昼光晃眼,人群嘈杂。

    阿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走出客栈,尽量避开所有路人,小心而谨慎。

    “啧啧啧,这小子流这么多血,该不会是死了吧?”

    “谁知道啊,这里一天死的人这么多,搭把手!赶紧把他抬到路边,别挡道。”

    “只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啊。”

    不远处,众人喧嚣声渐入她耳,阿冥抬眼望去,只见众人正在一处围观着什么。

    她并不好奇,只管走自己的路。

    然而当她不经意间瞥见众人口中所说之人竟是百暮燊时,她只觉心莫名被揪了起来。

    她颤抖着的双手慢慢握紧,眼睁睁看着他被两个大汉架起拖至路边。

    阿冥咬住下唇,眉眼染红,一步步走向他。

    百暮燊靠坐在墙边,低垂着头,面容惨白毫无生气,双眼紧闭,唇角溢血,脸庞垂下的发丝随风清扬,微皱的衣裳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颓败又破碎。

    阿冥双眼含泪跪坐在他身边,颤抖地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抚向他的脸庞,在确认他还有一丝生气时,她的泪抑制不住落了下来。

    她早该想到的,他那么厉害,那禁锢住她的法术怎么会突然失效呢……

    她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小声呜咽着。

    她感到恐惧,那种来自失去亲人的熟悉的恐惧感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