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我应该怎么办?”我跳下床,急得六神无主,手往前一探就抓住了沈译的手腕。

    他垂眸,眼睫毛微微颤颤,声音还是一如刚才,清冷淡然,“花钱,看病。”

    可是。

    如果穷人也有那么多钱的话,谁还会害怕生病啊。

    那个时候我还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之气——就算是在已经遭受了非人哉的摧残之后——愣了半晌,我的眼泪开始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个不停,却执拗得不肯开口。

    没钱两个字是我从未有过的底气。

    不开口是我留给自己最后的自尊。—

    沈译工作所在的协和医院在北京也是颇负盛名,这倒是离我所在的公寓不远。

    在监狱里浑浑噩噩的岁月里,是阿鲸陪我撑下来的。

    阿鲸知道我得了脑癌之时,漂亮的眼睛立刻蓄满了泪水。

    “需要多少钱啊?”

    沈译冷然地看着她,只是反问,“你觉得呢?”

    “我有钱,我可以出钱的,你能把她治好吗?”阿鲸执拗得不似平常的她,听到她的话,我愣然,下一秒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下。

    然后默默地在心里骂她:你真蠢。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不知道她给了沈译什么,过了两天沈译来,给我带了药。想一想我也真是厉害,拖着残破的身躯苟延残喘,竟还是活到了今天。

    医院长廊里的脚步声急匆匆的,在这座忙碌的城市里应运而生。

    到了沈译办公室前,刚才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与我擦肩而过,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指着他对面的圆椅。

    “坐。”

    我乖乖在他面前坐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修长的手指牵连着笔尖在纸张上飞速地移动。

    “我嘱咐你的,改了吗?”他直奔主题。

    我听得心里一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好像坐在我面前的是洪水猛兽一般——其实,沈译生气了比洪水猛兽还可怕,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答:“我……我没有办法改。”

    他眉头一蹙,抬眸看我,里面藏匿着碎冰似的寒意,“酒?方便面?作息睡眠都没有调整过来吗?”他顿了顿,“你还在会所里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