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就见一片萧条,家家闭户,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好多人家都挂着白布,不时传来失去亲人的啼哭声。

    道路上洒满纸钱,数处民屋内,咳嗽声与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才几天,瘟疫又加重了!”华又可眉头紧锁,面露苦涩地摇了摇头。

    又行了一段路后,三人经过华又可的医馆无欺堂。

    无欺堂房屋已被烧毁,就只剩残破的土墙,墙面上不知是何人用狗血写着:

    “华又可王八蛋。”“华又可谋财害命、天理不容。”“华又可丧尽天良,卖假药死全家”等几个醒目的大字。

    房屋废墟内被淋满屎尿,臭气熏天,早已一片狼藉;药材、存药、藏书及家中值钱的物件或被焚毁,或被搬空,半点都没剩下。

    几代人的心血,如今毁于一旦,大疫之年,无欺堂只不过是童叟无欺为民治病,干了些医者应尽之事,却为权贵所不容。

    想到此处,华又可悲从中来,他眉目低垂,站在原地长叹了一声,摇摇晃晃一脚踏空,险些栽倒…

    姜冲忙将他扶稳道:“华先生,没事吧?”

    “没事。”

    “噹,噹,噹!”

    “上应天召,惠泽保民,恭迎无暇上师。”

    这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铜锣声与高呼声。

    三人寻声而去,走到巷子尽头,趴上一处隐蔽的墙头向外一看,就见街道上,一支游行队伍敲锣打鼓,推着一辆光彩夺目、雕梁画栋的花车正缓缓驶来……

    “噹!”“噹!”“噹!”

    锣鼓连响,街道两旁的房屋内,各家各户的百姓纷纷出门跪地迎接。

    转眼间,空旷的街道两侧人声鼎沸,挤满了人群;其中大多数人都已染了天麻症,或全身红斑,或皮肤溃烂,纷纷咳嗽不止。

    花车的莲台上,一个蛤蟆嘴、大脑壳、龙虾须、矮胖油腻、气质猥琐,只有一条腿的中年术士正襟危坐,微笑着向沿街的百姓轻轻招手,享受着人群的欢呼与膜拜。

    整个花车花团锦簇,好不热闹,车前有两排弟子敲锣打鼓、持牌开道,车后有两队弟子击节摇铃、举旗相随。

    花车左右两侧,各有一名弟子高举黄缎长旗,旗面上分别写着:

    “赠医施药,妙手仁心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