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粹一头雾水,望着手里的手帕,顺手将它扔在桌上,将那药碗递给嬷嬷,便转身出去了。

    嬷嬷见药喝了,倒是开心,迈着小脚也出了门。顺手还将门合上了。

    半晌,发现屋子内没了声响,放将脑袋探出来四周再张望了一遍,再掀开被子,爬起来,瞧见桌上那一方裹着的帕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拿了桌上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可那眼神总也忍不住飘向那一方帕子上;又提醒自己不去管它去,将眼神收回到书本上,半晌,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如此反复,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拿了过来。

    抽开系着的小绳子,赫然出现了一颗血红色的豆子,刘义隆拿在手里细细地瞧着,是一颗色泽鲜亮的红豆,俗称相思豆;母亲给他的荷包里有这个,不过后来那荷包却丢失了。

    相思豆?刘义隆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了起来,想起那巧笑嫣然的模样,还有那浅浅的酒窝。伸手又将桌上的帕子拿起来,是一方普通的手帕,再仔细一瞧,见那上面绣着一只浅黄色的木瓜;针法极其粗陋,且针脚歪歪扭扭,真是难为她能将这样的东西送人。

    “真丑!”刘义隆明媚地笑起来,深邃的眼眸满是星辉,满室的黯然也陡然明亮起来。木瓜!

    《诗经》有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心情突然好得不得了的刘义隆兀自打开了房门,指挥着下人拿来了小刀、打磨石、小钻,端来了水等等,下人们忙进忙出的,却是一脸的迷茫,见他还要了小刀,这几日心情又是不好,又悄悄跑去报告了刘粹与嬷嬷。

    这边刘义隆待觉着物件都齐了之后,便将房门重新关紧了房门,不再放人进来。

    外面的人一瞧,都吓坏了,赶紧在外面叫道:“公子公子!万不可想不开啊!你哦开开门!”

    刘义隆懒待理会,将橱柜里的那串菩提根珠子取出一颗出来,开始用小刀切了起来。

    这外面的人见里头没了动静,又是大喊大叫了起来。

    刘义隆无奈地回就句:“我没事呢!都忙去!我要看书批公文了!”手上的动作不停。

    这大半日他就待在房间里捣弄着手里的珠子,其实此刻已经不是圆滚滚的珠子模样了,在将左手伤了七八次以后,终于把那珠子削成了方形的,虽是有些粗糙,到底有了他想要的样子了。

    也顾不上手上的血迹斑斑了,拿起小钻又开始给那方形的菩提根钻孔来……

    午膳未用,至暮色四合,嬷嬷在外面都催了好些遍了,他依旧答应着,却不见人影;只小心翼翼地将手头的菩提根做成了骰子模样。

    “公子!做什么吃个饭再做;好歹别饿坏身子了。”

    “嗯!嬷嬷你将饭菜放地上,我待会自己去取。你休息去罢!”“吱”地一声,将桌上的蜡烛点亮之后,刘义隆继续忙碌起来。

    那光亮将嬷嬷照得一愣,略略又站了一会子;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开了去。

    刘义隆手里的骰子已经打磨得温润如玉了,边边角角都不外生硬了,摸上去很舒服了;孔也全都打好了,将中间小心地用小钻一点点地掏空;将其举在灯下,能从小孔中见到那昏黄的烛光;刘义隆满意地笑了,那深邃的眼眸映着烛光,闪着温润的光。将那颗色泽鲜亮的相思豆小心翼翼地用巧力,塞进了骰子当中;那本来如玉般的菩提根,在这血色红豆的映衬下,瞬间便生动了起来。那边角的光线也带着一丝丝血色,显得柔亮可爱了不少。将那骰子放在手帕中,重新包裹了起来。

    夜深人静,刘义隆推开门,抬头见一轮明月清朗地挂在天空,点点星光微微闪烁着;蓝得化不开的天空让他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干脆坐在了台阶上,以手托腮,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远方的明月,渐渐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