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着一把打伞。显然童月有些撑不住;但是出门时刘义符执意要他的奶娘和小斯去找做灯笼的材料去了,自然只能童月来做这些事儿。过了小圆门,走到小岔道那里的时候,刚好又见着了几日不见的刘义真,见着二人同打一把伞,且刘义符正拉着童月的手在那里,又忍不住想要教训那个什么都懂的小丫头了。撇了撇嘴又想要说什么,突然心生一计,大声念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童月二人闻声侧头,见刘义真由奶娘撑着伞,正笑得得意地望着这边。童月自然知道这是《诗经》上的句子,而这个月份,正是杨柳依风,温柔飘扬的时节;这样的童声,映着这掌灯时分的景致,远是点点灯光,近是竹林青翠欲滴,青石被雨水清洗得澄亮,映出昏暗的人影,天,人,雨,都融在了一起。

    只是,童月知道有下一句,却记不大准确,刘义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自是要自己将这句接下去了。一旁的刘义符也忍不住拉了拉童月的胳膊。不过是希望童月给他撑一回脸面罢了。

    “奴婢见过二公子。”童月干脆行礼,只当是那诗是他自己要念的。

    刘义真显然对她在这雨中的礼节很是不屑。“你不是很厉害的么?怎么不将我这下一句给念出来呢?”

    “二公子抬爱了!奴婢只是一介草民,怎能跟二公子相较量的。且,”童月也忍不住送些气给他。“二公子在这样的景致下念出这等诗词,定是不喜他人来破坏了这意境的,奴婢自是不敢。”

    哟哟!这丫头越发了不得了!刘义真瞪着双狭长的眸子,不满地看着那个还在雨中微微躬身的丫头。“不会便是不会,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托词呢?”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实在不知。”你不是要我低头么?那我就顺你的意思低头罢。

    “你!你明明是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懒得与我计较可是?”刘义真气得跳了一脚,溅起一地的水花。

    “哎哟我的小祖宗!衣服都要湿透了!有什么不能到厅里说的呢?”奶娘看着刘义真那湿漉漉的裤腿,心疼地叫道。

    “奶娘说的是!奴婢错了!二公子要惩罚奴婢,等下到厅里了再惩罚不迟的,别在这雨中淋湿了身子才是。”童月顺着话儿就下。

    刘义真无奈,只得随着奶娘向前走了去。

    “你倒是不错的,每次都要将我二弟气得跳脚。”刘义符很是满意地看着刘义真离去的背影。喜滋滋地道。

    童月打着伞垂眸,轻声道:“我确实是不知,看来我这些时日都荒废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今日的确看过的,只是当时一味地去体会那其中的意境,倒是真的忘了完整的句子了。

    刘义符不介意地伸手拍拍她的胳膊。“没事的,你还这么小。”

    童月想抚额。“大公子!奴婢比你大一岁。”总是说自己的丫头!是丫头不错!可是是一个比他要大的丫头!

    刘义符咧嘴而笑,觉得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倒是给自己带来了许多之前没有的快乐。也不理她的无奈。

    “大哥且等一等。”在快要到达饭厅的时候,后面的一个声音叫住了前面欢快的脚步。

    童月有些局促地将被刘义符拉着的手抽了出来,转身行礼。“奴婢,见过三公子。”

    刘义隆点了点头。问道:“你果真是不知道刚才二哥念得诗句么?”

    他问的这么一瞬间,童月觉得前所未有的后悔,前所未有的难过;后悔自己白日里没有好生的念书,没能将这句话记住了来;难过费了他的一片心思为自己借书,自己却连这一句都没能记住。此刻只能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下,用低到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奴婢,没能记得全。”刚才在刘义真面前的那种坦荡荡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想到刚才他也在旁边听到了,自己还那样得意地说着自己不知道,觉得真是丢脸。

    “二哥特别的较真的,你进去自然还会问你;你且说说你哪几个字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