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暗一捧着托盘进了屋。

    宋姝婉定睛看去,发现托盘里的皆是账本,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心中忽而有了明悟,侯府藏污纳垢是方方面面的。

    只是……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裴寰,男人是为了她来的吗?还是说,只是顺势想算账?

    宋姝婉思来想去,心中都没有个准确的结果。

    另一边,侯夫人扫过盘中账本,眉头倏地皱起:“按着侯府规矩,所有账本皆由府中库房收拢,世子这些账本从何处来?”

    裴寰并未搭理她,慢条斯理地说:“暗一,念。”

    暗一打开最上面的账本:“一十三年二月初,侯府支锦荣绸缎庄五千年,二月十五,支锦荣米铺三千两……”

    “够了!”

    侯夫人打断暗一的报账,面带悲痛的望向裴寰:“我一直以为,侯府与世子是站在一处的,世子的便是侯府的,没想到世子如今竟然跑来要与侯府算账,世子是忘了侯府如何待你的吗?”

    宋姝婉:“……”

    只提裴寰的是侯府的,却绝口不提侯府的也是裴寰的,况且侯府待裴寰,也没什么可提的地方吧?

    不过锦荣这些铺子,她记得对外一直说是侯府的,怎得今日瞧着却是裴寰个人的?

    暗一依旧念着账本上的内容,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

    侯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呼吸亦跟着急促起来,就在这时,一声大吼突然传来:“裴寰,你要干什么?她是你母亲,你怎敢忤逆……”

    裴寰脸色瞬间冰冷,右手一抬,只听“嗖”的一声,一把匕首擦过侯夫人的脸颊,稳稳插入后方的柱子上。

    门口,侯爷瞬间噤声,侯夫人也是浑身僵硬,一抹血痕出现在她脸上,慢慢的血滴滑落,但她却不敢动上分毫。

    裴寰缓缓收回手:“再有下次,匕首会直接穿破她的喉咙。”

    他坐在轮椅上,明明都没动,可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却叫人胆寒。

    裴寰微微侧头:“继续念。”

    原来是暗一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此时他一个激灵,连忙按着账本继续往下念。

    所有人就那么站着,直到暗一停下,他们才敢松口气,世子虽然眼瞎腿残,可这周身的气势竟比往日更加迫人,仿佛他们稍微一动就得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