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爷,真不是我护短啊,事情确实蹊跷,我不能让我儿子不明不白被人冤杀,他手上有百余条人命是没错,但若是他神智清醒,为非作歹,不用别人,我自己就了结了他,可是……去始丰山的时候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发狂杀人呢,他同小女姐弟情深,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犬子若能清醒,还事情一个真相,檀某甘愿接受绯院公审,哪怕沈府将我剜心剔骨也决无怨言。”檀保昭跪在地上老涕纵横。

    “檀门主,先起来说话吧。”姜尔雍把檀保昭搀了起来。

    “保昭先生不妨将其中疑点说个一二。”见檀氏子弟搬了椅子过来,文木率先坐了下来。

    “嗯,先说说看吧。”本想先看看檀惜辰情况的姜尔雍见文木这么一说,也坐了下来。

    “不用,师父一般都会先考考我们的看诊能力,我先看看檀公子的情况。”檀保昭想请晏昊子雅回也落座,晏昊连忙摇手去了铁笼子那边。

    围着个大铁笼子座谈,放着病患不管不顾,晏昊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有失医者本分,但想着檀惜辰毕竟害了上百条人命,师父不急着看诊也是情有可原。

    “武夷陈酿是我亲自开的窖,我武夷山檀氏子弟饮后都没问题,说明酒不存在窖藏病变的问题。第二,沈震宇是我儿的师父,和我又是儿女亲家,沈氏对我儿来说,只有恩情何来仇怨,我儿素来中正孝道,不可能犯下弑师杀姐的大逆不道之罪。第三,我檀氏一门虽然医术不精,但好歹世代从医,我儿若有癫狂之症,檀氏这么多医者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第四,我儿和沈氏子弟同席饮酒,他一个五境之人怎能杀得了七境修为的沈震宇,发狂的为什么只有我儿一人,为什么沈氏子弟却是被毒倒了?第五,我儿杀人之后,犹如患了失心疯似的离开了始丰山,但沈府中的藏经楼一夜被毁,楼中所有剑谱和修炼心法的典藏被一卷而空,这又是何人所为?第六,疑虑众多,为何绯院却下了令,凡见我儿者,当场诛杀,说什么我儿的癫狂症会传染,我与我儿呆一起好几年了,为何没被传染。”

    “熙哥哥,听保昭先生这么一说,确实有被冤屈的可能啊。”文木看向姜尔雍。

    “没错,确实是被陷害的。”姜尔雍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五公子?”檀保昭没想到姜尔雍会如此确定他儿子是被人所害,顿时情难自禁,痛哭涕零。

    “把令郎放出来吧,”在檀保昭解释的时候,姜尔雍已静静地观察了檀惜辰半晌,加上有蒙乐山和板壁岩的经历,已经知道了他犯痴傻的原因所在,“他已被你息灵,四五年了,应该没人施咒,不会再癫狂的。”

    “施咒?五公子,我儿是中蛊了么?”檀保昭神情一振,知道自己儿子有救了。

    “不是,应该是被人施了锁元钉,”姜尔雍吩咐晏昊子雅回,“你们两个仔细查看一下,把锁元钉给□□。”

    檀惜辰已被檀氏子弟从笼中搀了出来,扶坐在一张圈椅上。晏昊子雅回赶紧上前,一寸一缕地细细察看起来,忙活了半晌却一直没找着。

    “光用眼睛去看怎么行,要学着用意识去感触,摸索了半天就没个别的思路?两个不思进取的家伙。”姜尔雍训斥着起身上前,双掌在檀惜辰两耳一拍,伸手从檀惜辰头顶抽出一根两寸来长细如发丝的黑针。

    “熙哥哥,这也是锁元钉?看着像你们针灸用的银针呐。”文木好奇地接过去仔细看了看。

    “与用在幻妖和野人身上的自是不同,锁元钉本就不是固定的一种样式,不但人兽所用的有不同,还因人而异。”姜尔雍解释道。他从宗府的不蠹楼里看到过不少相关记载,对锁元钉了解得比较详细。

    “五公子,犬子这就好了么?”檀保昭趋到文木身边,死盯着那根锁元钉细看了起来。

    “毕竟有五年多了,神智没那么快就能恢复得了,还得施于药灸,”姜尔雍突然转过话题,“始丰山是否还在追查令郎下落?”

    “始丰山如今人丁单薄,倒是没再来过,许是相信江湖传言,以为犬子已死,”檀保昭一脸愧疚地道,“我也腆着老脸去过几次始丰山,百般解释,沈思平门主也觉得事情另有蹊跷,只是苦于我们两个门府势单力薄,没办法弄清事情的真相。”

    “别的门府有没有来过?”姜尔雍继续问。

    “中条山蔡氏时不时有人过来骚扰,可能是从哪听到什么风声吧,最近来得更勤了,应付起来颇为伤脑筋,”檀保昭唉声道,“怕是早晚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