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不记得?”回忆起往事,唐奕来了兴致。“那时咱们都只十几岁,竟然还像个大人儿似的跑到樊楼去喝酒,还差点没打起来。”

    “哈哈哈当真是幼稚的很。”

    “诶,对了。”唐奕靠在船梆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陪着贾相爷南下,怎么出京的时候不来找我一叙?”

    “这殿下事务繁忙,思文不好打搅。”

    唐奕一撇嘴,可是不信的。多半是贾相爷要面子不出来,儿子就也不好出来见人了。

    “近况如何?记得当年你在太学也是成绩不错了,可是这几科好像都没见你去考?”

    说着话,二人话起了家常。不过,大多是唐奕问,贾思文在答。

    这其间,唐奕对贾思文也是改观颇多。

    更为愕然的是,原来十年前那一场看似无甚大事的义气之争,对贾思文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大到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按照常理来说,贾思文虽然跋扈刻薄,但是在太学之中也属拔尖人物,再苦读几年,考一个官身却是不难的。加上他老子是贾昌朝的关系,可想而知,前途必是光明的。

    可是,就是那次纷争,彻底改变了贾思文的一生。

    那一次樊楼对诗猜谜,影响不算小,唐奕凭着烧刀子和几句吟酒诗赚了大名声,亦得了“狂生半阙郎”这个名头。

    可是,他却是实打实地踩着贾思文的脑袋上去的。

    正因为闹得大,贾思文不但名声扫地,而且给贾相公惹了麻烦。

    老贾不得以,只把好贾思文从京城送回老家真定暂避锋芒。

    可是,就是这一退,让贾思文再难考回京城。

    再后来,老贾失势,他这个纨绔儿子更难翻身,别说考进士,就是思荫入仕也没了希望。

    这么多年,就一直赋闲在府,再无出头之日。

    听完这些,唐奕不禁有些后悔刚刚的冒失。

    面前的这个青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挑刺闹事的、刻薄无礼的纨绔子弟了,说话谦卑有度,儒雅知礼。

    可是,谁又能想到,成就这些的,却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