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派弟子乱哄哄打在一处,一楼的其他食客早已远远避开,只是到底都是行走江湖惯了的,不同于普通百姓,众人非但不觉害怕,反倒兴奋地在一旁指手划脚,助阵声援。

    显然,那位白衣公子在江湖中声望不错,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叫好。

    楼下打斗越发激烈,桌椅倒了满地,酒楼老板脸色苦闷地站在人后,一副想劝又不敢劝,只能放任自流的模样。

    眼见这场乱战波及的范围越发广阔起来,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抬手扔出一把筷子,却个个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抵住了所有人的攻势。

    打斗瞬停,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诧异地转头看向那出手的男子。

    只见那人五十来岁的模样,面相儒雅随和,正安安稳稳地坐在角落里的桌子上,半点没受波及,与外面打斗的人群相比平静得好似两个世界。

    其实一早便有人注意到这桌人了,只是大家也都不是初出江湖的愣头小子,不说今人的气质,只说如今打斗的几人显然是大门派的得意弟子,这桌人还能这样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那就必然非等闲之辈。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男子的身份,连姑娘却看出点眉目,只因她在那一桌人当中见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浮尘门的人也到了。”连姑娘轻声开口道。

    坐在桌边的万清怡显然也瞧见了她,抬手冲她示意,带的一旁出手的那中年男子也转头看了她一眼。

    连姑娘浅笑着点头回应,因为时机不便,倒是没有再过多交流。

    一旁的温瑜听了她的话,也见了两人打招呼,视线落在了那中年男子身上,轻声道:“那想必这位便是浮尘门万掌门了?”

    早在砚城的时候,两人就已断断续续说过分开之后的经历见闻。之前在渡水镇的事乏善可陈,连姑娘没有多说,但是离了渡水镇之后的经历却还算得上丰富,因而温瑜也听她说过万清怡,自然也就猜出了她身边中年男子的身份。

    万寒的视线只是轻轻从连姑娘和温瑜身上扫过,很快重新落在了方才打得最激烈的孟鸿茂和那白衣公子身上,见这两人皆面带惊异地看向自己,目光说不上是忌惮还是无措,不由捻须轻叹。

    “年轻人怎的如此气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你二人若要打斗不妨出门去,何苦在这坏了老板的生意?”

    那白衣男子先反应过来,抬眼看了看周围混乱的景象,面色霎时恍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说的是,是晚辈草率了。”

    孟鸿茂看着他行礼赔罪,狠狠唾了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云海,你休要假惺惺的,今日便是砸了这店,我也要让你为我小师弟偿命!”

    说完他抬手朝万寒行了个礼,硬邦邦地道:“今日扰了前辈的雅兴,是晚辈的不是。只是云海害我师弟性命在先,我二人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还请前辈勿要插手!”

    说着他再次朝云海亮出了武器,一副不分胜负不罢休的模样。

    他身后那之前出现在砚城酒楼的师姐妹中的师姐打量了半天,并没有劝阻,默默拉着那唤作“阿岚”的小师妹走到一旁,站在了酒楼老板的身边。

    那被称作云海的白衣男子皱眉回头看了孟鸿茂一眼,即便被他口口声声说着而害了自己小师弟的性命竟也没半分心虚,连气怒也无。

    他只无奈地回道:“孟兄,你当真要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当日是你师弟作恶在先,云某承认情急之下出手失了分寸,却也实乃无奈之举,孟兄何必紧追着不放?要如何才能将此事揭过,孟兄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