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忽地发现,他的睫羽既长又弯,随着主人情绪颤动之时,仿佛蝴蝶休憩时抖动的双翅。

    “好了。”陆宁初放下墨条,语气中还是能听出不满。

    龙渊把剩下的半盘点心往他那推了些,蘸墨提笔,视线落于纸面才道:“你吃吧。”

    话毕便是落笔。

    陆宁初怔住,眼中忽地生出无数怀念来。

    虽然神态并不相同,但语气却有相似之处。前世尸山血海中、城中客栈里、密林深山处,种种千差万别之地,皆有一人,取出怀中点心,对他说——

    “你吃吧”。

    这是他的龙渊。

    的确是他的龙渊。

    重生之后,今世的龙渊是否会喜欢他的惶惶,终于自无处可依的空中,寻到了踏实安稳的支点。

    他看的时间太长,龙渊抬头:“怎么……”

    陆宁初忽地扑向他,死死捂住他的嘴:“呼吸!你给我呼吸!”

    陆宁初想和龙渊抱一抱的目的终究没能达成。

    龙渊理着被扯乱的衣裳,看了一眼蹲去书架边上的背影,再一次觉得,这厮当真是骄狂任性至极。

    前一日还脾气颇大的模样,第二日陆宁初就又殷殷切切地坐在了龙渊身旁。

    书案上多了一樽玉质的花瓶,里头插了一支红色月见幽。

    成为近侍之后,每日插在门上的花,就送进了屋内。书案本没有花瓶,陆宁初便一直将花插在窗边矮几的花瓶里。

    花瓶玉质温润细腻,颜色极好,通透且亮,已是极佳的上品。其上又有隐纹天成,竟是灵玉。

    上好的灵玉不常见,将上好的灵玉雕琢成花瓶的做法更不常见。

    不常见,便意味着,拿出花瓶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龙渊目光沉沉,有些看不透。

    剑茧也好,花瓶也罢,既然改名换姓混进魔尊府,又为何这般不知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