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他目光扫视众人,平平开口:“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里。”

    庸宴抬手一挥,将胡怒儿和他身后的瓷愿用气劲掀翻在地:“不论今上身上流着谁的血,也不论按资历是不是轮到他坐皇位——我庸宴和三十万南境军,永远只认此人为帝。”

    胡怒儿挣扎着站起来,又被庸宴掀翻,他只能狼狈地说:“大都督三番五次侮辱使臣……”

    还不等庸宴言语,后殿中大步走出一人,正是东肃的那钦小王子:“胡怒儿,有王族在此,何事轮得到你说话?”

    他一改当日在宫宴上的怯懦,对秦桥点了个头,转身半跪在瓷学身前:“我那钦,愿代表东肃皇族,为陛下效忠。”

    瓷学单手按住庸宴肩膀,心绪激荡。

    他抬手让那钦站到身侧,稳了稳心神:“庸宴,我想明白了。”

    庸宴没动,还是稳稳当当地坐着。

    瓷学心知有他这一表态,群臣纵使背后议论,也绝不会有那个胆量与庸宴抗衡。

    但是有些事,也是时候跟庸宴交待清楚了。

    “朕这道烧伤,是在先帝去世那年留下的。”瓷学冷哼,转回身来,对瓷愿说道:“那时先帝病危,沐王瓷裳远在简州封地回不来;京中能继位的只有你,而即便是我这么个宗室子,你母亲也对我十足忌惮,她派人在我国子监的卧房中防火。”

    “并不只是这样。”庸宴淡淡说道:“同时还有刺客三人,将所有能出逃的路线堵住。其中一人擅长使鞭,皮鞭上带着火,故意往你手腕脚腕招呼,只是我们当时不明白罢了。”

    “没错!”瓷学心中一定,那种戏谑的态度再次浮现出来:“想来当时卢家和徐家已经有过交集,说不定最早就是徐家找上的卢家,只不过后来徐氏全家跟着唐王死在云州,所以才让你这东西接了手。”

    他手掌在瓷愿头顶拍了拍:“不过你老哥命大的很,那时候,你大都督正是十分……难过的时候,经常来找我拼酒。”

    瓷学说到这里,目光在秦桥脸上一转。

    秦桥:“……”

    可不是么,算算时间,那会儿正是她和庸宴在大理寺门口分手不久。

    “当时我们都还年轻,庸宴的功夫也没像现在这么炉火纯青。最后剩下的那刺客做寻常百姓打扮,我出于自保杀了他。国子监那一代有许多官员宅邸,我杀他时,正好被庆陵庆大人看见。”

    “庆爱卿,”瓷学笑了一声:“你当时如何想?”

    庆陵擦着汗站起来,示意庆愉躲到后面去,躬身说道:“臣,臣不敢……不敢多想。”

    瓷学大笑。

    “他不敢汇报,但也不敢瞒着。我的本意是先和庆大人谈谈,但是没想到,庸大都督那时候……嫌活着没趣,主动去了宫里向先帝请罪,要将这桩罪过背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