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烧是退了,可她一睡便是一整天,不但迟迟不醒,到了夜里又开始说胡话,一直在小声喃喃着什么。

    他们在多次尝试唤醒她无果而后着急忙慌打算再去一次医院,一打开门便发现家门口蹲着一位不请自来身着宽袍青衫的道人。?

    那道人见门开了才站起身,熟稔地走上前拦住他们,指了指领养人怀中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柿子似的阿广说不用担心,等上一分钟她便能醒了。?

    领养人觉得他形容古怪十分可疑,但此刻无暇理会他,皱着眉警告地看了那道人一眼便径直绕过他往电梯间走。

    那道人似乎也不在意,慢悠悠缀在他们身后。

    ?结果他们没想到的是,才踏进电梯间,阿广居然真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还哑着嗓子安抚地拍了拍哥哥的背让他不要担心。

    领养人这才分出些注意力,压下心中的焦躁转过头挑眉看向这道人,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先是准确地说出了她的近况以及一些只有双生子彼此才知道的小事,又严肃地看向当时同样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的哥哥和领养人,说希望他们给自己起个小名叫阿广,平日里就这么称呼她,只要照做,她便能健康长大成人,又说自己不会索要任何东西,哪怕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也好。?

    领养人本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思索片刻,又觉得道人的说法还算有理,迟疑着还是答应了下来,以防万一又问了一遍那道人是否需要报酬。?

    青衫的道人低低叹息一声,说他要的报酬并非金钱俗物,早已有人付过了。

    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阿广,又低声补了一句,说到今日为止,她也已经付完了。

    只是感慨了片刻,那道人回过神般摇了摇头,说倘若阿广身体康复后平安顺遂地长大,希望阿广能亲自投身慈善事业,多多帮助与她一般大的、有需要的孩子,也对她好。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叮”一声电梯到达此处楼层的提示声。?

    那青衫道人便笑了笑,主动迤迤然退开半步,说他知晓二人尚未安心,再去一趟医院确认一下也好,让他们先行。

    领养人于是迟疑着点了点头,谢过他又带着阿广去了一趟医院。检查结果果然一切都好,只是似乎因为一天水米未进有点低血糖。?

    鉴于这人确实没有索要金钱,还说出了投身慈善事业这样的话,阿广也确实没事了,领养人斟酌后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照着喊了一声阿广,竟然觉得很顺口。

    于是自那之后,不管是哥哥还是领养人也好,甚至是照顾他们日常起居的阿姨都开始试着唤她阿广。

    起初当然也是本名和阿广混着来,也不知是什么原理,自从日常改口唤她阿广,除了依旧非常畏寒总比旁人多穿两件,她真的没有再生过什么严重的病了,慢慢不知不觉中便也固定了下来,反而是本名不常被提起了。

    事情过去很久后的某天,哥哥迟疑着告诉阿广,他偶尔会感到一阵无缘由的心悸,而每每此时在阿广身上便会同步发生的大小祸事,这让他逐渐意识到或许这便是双生子之间的感应。?

    而在那个她迟迟不醒的冬日,他当时只觉得心脏几乎被不可见的手紧紧攥住,极度的恐慌让他近乎无法呼吸,仿佛阿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从他面前消失似的。

    可在见到那青衫道人的一瞬间,那种极端的心悸忽然就消失了。

    而在他第一次开口唤她阿广时,便不知为何有种很熟悉的怀念感,仿佛“广”这个字眼与她本就命中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