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颜并未答话,宫侍已经煮好了醒酒汤端上来,顾令颜接过后,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先将醒酒汤喝了,小心明日头疼。”

    她这样温柔的同他说话,徐晏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饮尽了那一小盅醒酒汤。微酸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刺激着口腔。

    在榻上坐了片刻,他眼神清明了不少,意识也比先前清醒。

    他这才怔然想起来,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许是酒壮人胆,将什么都给抖了出来。

    当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着将心底所有的话都述说给她听,半点没有顾忌。

    徐晏转过头,手掌攥成了拳,满是忐忑的看着她如画的眉眼,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暮春的深夜,掌心竟是洇出了层薄汗。

    “颜颜。”他试探着唤了她一声,掀起眼帘,眸中带着些微期许。

    顾令颜垂眸看了眼前那人许久,久到徐晏那双眸子里的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时,她才扯了一下唇角:“还挺好看的。”

    她随手戳了下身旁那个,又收回了手做好,轻轻抿了一下唇角。

    每一盏都做得很精巧,竹骨的框架、绢帛的黏贴、五官的点缀,还有那两颗红宝石红珊瑚镶嵌的位置,都堪称完美。足以见得制作花灯的人花费了不少心思。

    徐晏那一双眸子里蓦地迸发出了光,亮得惊人,他站起身,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她跟前,想要说些什么。

    但支吾良久,压根就开不了口。

    顾令颜撇开头,打发了他去洗漱。

    她回房后,阿虎跑过来要抱抱,看着洗得香喷喷的小家伙,顾令颜将她好一顿揉搓。她本来已经洗漱过了,刚才又被徐晏给蹭了一身的酒气,不得不再去浴房擦洗一遍。

    等她换了身寝衣从浴房出来时,阿虎正坐在榻上玩鲁班锁,眨着一双晶亮的眼眸让她帮忙装回去。

    顾令颜看着散落在榻上的鲁班锁,挑了挑眉稍,夸赞道:“阿虎拆开了?真厉害!”

    被她夸了一通,阿虎整张小脸都红扑扑的,捂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等她一靠近便猛地一下子扑了上来:“阿娘阿娘!”

    她正要将小脑袋埋进顾令颜怀里,却在半路上被人给提溜住了,阿虎转头看向来人,轻声唤:“阿耶?”

    徐晏打算再次让人将她给抱走,但阿虎这回却没刚才那么好说话了,怎么都不肯,一定要将她的鲁班锁给拼好了才走。

    要换做是别人,徐晏早就发怒让人给拖下去了,但这人是他亲女儿,打不得说不得,只得拿过散乱成一团的鲁班锁,黑着脸将其拼好递了过去:“现在拼好了,快回房睡觉!”

    他拼的太快了,阿虎什么都没瞧清楚,瘪了瘪嘴,有些不大乐意,提出要他再拼一遍的要求。

    尽管耐心已经快告罄,徐晏还是强压着怒火,又拼了一遍给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