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弯新月早已升上了天空,淡淡的没有星光,街上行人稀少,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一片漆黑,只有街道两旁几个还没打烊的低矮小店露出昏暗的灯光。

    转过街角,是一个同样低矮破旧的酒家,门口挂着黄色的幡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这是一家不大的小店,只出售自酿的老白干,还有几样卤煮的下酒菜,里边只摆着四五张桌子。

    此时已没有别的客人,只有墙角边的一张方桌上还趴着一个客人,店小二正坐在柜台边一边瞅着这人,一边不断地打着呵欠。

    桌上只摆着三碟小菜,一盘卤花生,一盘卤豆腐干,一盘卤猪脚。菜没有动,酒却已喝了不少。

    桌上人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喝多了,一身衣服已脏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就像从熟牛皮的硝水池子里捞出来似的臭不可闻,桌上层层摞摞摆着十几个空了的粗瓷大碗,有些里边还有残存着没有喝完的酒。

    店小二张着嘴不断打着呵欠,对这个客人他并不陌生。这个人也不过就是几天前才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却每晚都来照顾他们的生意,而且每次都会醉的不省人事,好在却从来没有欠过他们银子。

    店小二有时候也感到纳闷,客人喝醉了以后,还能清楚地记得付账的他倒是没见过几个。

    对于这样一个小店来说,能遇到这样一个既能喝酒又不会欠银子的客人,虽然脏点、臭点,店家总还是欢迎和能够容忍的。

    能遇到这样的客人实在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本//独/家/首/发/作/者/秦/飞/扬/本/书/域/名:1230043..)*

    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传来,划破了小城寂静的夜,马蹄声越来越近,到了店门口马鸣长嘶,猝然停下,马上人翻身下马,顾不得拴马,立刻就冲进了店里,小二早已被马蹄声惊醒,睁大着圆溜溜的双眼满脸疑惑的瞅着进来的人。

    只见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是家人打扮,一身合体的青衣青帽,外形俊朗,满脸灰尘汗水。这人环视一周,已看见墙角桌上趴着的客人,脸上一阵激动,快步向墙角走去。

    桌上趴着的人却连头都没有抬,仍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

    人生有很多时候的确应该好好醉一场,只要醉了,就会忘记一切痛苦。哪怕是暂时的。

    “少爷”!青衣人站在桌旁轻轻地唤道。

    桌上人仍一动不动。好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青衣人接道:“老夫人派我们出来找您,请您赶紧回去。”

    桌上人还是不动。

    青衣人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又道:“老夫人也知道您一定不愿意回去,她老人家让我告诉你,四爷受伤了,让你赶紧回去。”

    桌上人突然一震,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本来浑浊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两道灼人的精光,望着青衣人,缓缓道:“小武,你家三代都在我家,你虽是奴仆,但你从小我就把你当自己兄弟看待,是不是?”

    小武点点头道:“少爷对小武那是没得说,小武虽不敢高攀,但在心里却早就把少爷当做自己的亲人了”。小武顿了顿,继续道:“但是这件事小五却绝不敢胡说,就算把小五的脑袋拧下来,小五也绝不敢咒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