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金瑾凉薄一笑:“您说呢。”

    老头顿了顿:“和加沃利家族联姻,可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家族,对你自身也是有好处的。加沃利家族是世代的贵族……”

    金瑾直接打断了他父亲还想继续的劝说:“父亲,我不明白。”

    “什么?”

    “母亲当时究竟为什么会嫁给您?”

    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问过,问母亲,究竟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男人,眼里只看得到金钱和利益。

    识人不清,是母亲给他的答案。

    但在他后来所整理出的所有母亲的遗物内那些曾经的旧照片记录的过往表明,母亲不是识人不清,只是人心往往易变。

    金瑾闭了闭眼,“够了,父亲。我不想再听你说了。这么多年了,您丝毫没有变过。是我的错,我不该对您有所期望的。”

    “我自愿和您脱离父子关系,放弃以后所有的财产继承权。法律文书律师都已经写好了,我已经签名了,只要您签字就可以了。”

    金瑾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文件,放在了书桌上。

    老头因他的举动顿时勃然大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金瑾十分冷静淡然,“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不是冲动。您可以找律师来看看文件有什么问题,要是没有问题就签字吧。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解脱。”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丹青:“这幅画还是取下来吧。您和这书卷实在是不怎么匹配,还是大厅那些摆设更符合您的商人气质。”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便再没有什么顾忌。金瑾也不委婉了,有什么便说什么。

    “好好好,这么多年了,我想你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是我忙于工作,这些年疏忽你了。如今既已撒了气,还想要什么补偿一并说了吧。这些文件收回去,我就当从没看见。和加沃利家的亲事你要是不满意也可以再商量。”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给这个儿子面子了,哪知金瑾听到他的话楞了几秒后竟笑了起来。

    “父亲,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没人和您说笑。您要是真惦记着加沃利家,您自己亲身上阵或许比我还更有把握一点。”

    眼看着父亲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金瑾却有种这些年受尽的不甘全部一吐为快的轻松和快感,他最后看了一眼处在暴怒边缘的父亲,转身正准备离开,又想起最后一句话:“对了,一直忘了和您说,母亲死前曾经说过她是独葬,让您死后也别去打扰她,免得扰了她的清静。”

    房门被重重甩上,片刻后书房内传来摔东西的碎裂声响。

    金瑾头也不回冲出大门,随便捡了辆跑车,油门踩到底,离开庄园飙入了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