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蹙眉聚唇,“新儿怎么还不回来换水。”

    霍凌游跳下床,并不着急,“没关系,我可以等。”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后,“听白,我帮你梳头吧。”

    听白透过铜镜看着他,见他眉眼笑意盈盈,却不似随便说说,便道:“三公子懂得梳头?”

    霍凌游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以前经常给三娘梳头。”

    听白正身,“如三夫人身份尊贵,我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霍凌游在镜中凝望着听白,刚才还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此刻竟严肃庄重。

    “听白,你又说这种话。我霍凌游愿为谁梳头,便为谁梳头。若那人非我心仪之人,纵然是皇亲国戚,我也不会动他分毫。”

    听白低颌不语,也不去看霍凌游。

    霍凌游将双手轻轻搭在听白的肩膀,望着铜镜中他面含红霞的脸颊,又问道:“如何,听白?”

    听白不予置否,依然默不作声。

    霍凌游只当他是默认,便擅自做主,右手捧着听白香云,左手拿起骨梳,低心下意地轻梳起来。

    他手法纯熟,小髻雏形初现,圆润整齐,梅花发簪轻插云腻,再望着镜中听白,道:“满意吗?”

    听白轻扶小髻,镜中端详一会,浅笑,“多谢三公子。”

    这发髻梳得听白又是一阵怀思,想来束楚如何练习也不如霍凌游梳得这般细致美观吧。

    霍凌游见他满意,自己也欣喜,“你喜欢就好。”他将椅子又朝前挪了两步,“听白,不如我帮你画眉吧。”说着便拿起炭笔,抬手上前。

    听白身子些微后倾,摇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炭笔。

    霍凌游将手一下抬高,不让听白抢到,嗔道:“你是怕我给你画丑了?”

    听白见夺不回炭笔,收手放在腿间,“三公子心细手巧,我怎会怕呢。只不过这未免太劳烦三公子了。”

    霍凌游释然道:“不劳烦,我自己愿意。”说着就要伸手为他画眉。

    听白抵挡不过,只好轻合双目,红晕浅现。

    霍凌游见他皓如凝脂,恬静端庄,就如清露中盛开的芙蓉,教人心驰神往。他望着他有些出神,竟鬼使神差地伸出头来在他额上轻轻一啄。

    此间只听“嘎吱”一声,房门兀自打开,门口站着捧着一盆水的新儿、端着早点的异土、相互扶持的清樊和方芊合、以及主仆相依的怀伊和晓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