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性子实在孤僻,不喜外出,所以才将我遣下了山,命我四处游历行医,希望晚辈碰碰运气,能有机缘遇到忘忧子先生,若是能得其一二指导之言,更是终身受益之事,也算带家师夙愿而行。”

    “原来如此。”万邦点点头,懂了逐安的意思,笑着接道:“不过,小公子难道未有耳闻吗?忘忧子住在东边的樊州附近。”

    “?”逐安眼里有过惊异,好奇地追问道:“真的吗?将军莫怪,晚辈并非质疑将军,只是说来惭愧,晚辈之前一直待在师傅门下学习,外界消息闭塞,不知道此事。师傅同我说,忘忧子隐居于山,很少有人能请得动,行踪难定,至于隐居之处也各有分说,冒昧请教将军如何知晓?”

    逐安一句话就把万邦给套进去了。

    不过,他的问题倒是勾起了万邦的一点回忆,许是生了病,思绪颇多。

    万邦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下坐姿,舒了口气才回答,声音里带着几分少见的沙哑。

    “估摸着你的年纪,应当不知此等旧事。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忘忧子乃有一同门师妹,名为忘愁,同忘忧所修医术自然同出一脉,在民间也极负盛名,因为去的早,现在已经鲜少有人提起。不过,在西北却不是这样,知道为何吗?这位夫人曾……曾在军中任职为医,在军中颇有声望,若说,忘忧子是天下医师中的翘楚,那么这位忘愁夫人便是独占西北魁首。”

    万邦顿了顿,目光里那种阅遍风雪的沧桑感又弥漫上来,叫人看出一丝……沉重。

    “不过,真是可惜了,早早就去了,跟她的夫君一起,也就是……当年的大将军啊,唉……”

    逐安听不懂他这一句叹息,那样的复杂,他似乎不明白。

    这样的语气……

    还没等逐安答话,万邦回过神来又笑着打断了自己的回忆,“瞧我,说的有些不着调了。因为那时我便在军中,同那位夫人有几分交情,她时常往樊州城寄信,说是写给自己的家人。不过,她家中并无血脉亲人,只能是写给自己师兄忘忧子了,所以我才确定忘忧子在樊州城。不过,转眼已经十多年

    过去了,也许换了地方也不得而知了,忘愁夫人去世之后,书信往来也就断了。等忙过这一阵后,你不想留在军中了,可以前往樊州城找找。”

    “……原来还有这等人物么?”这些事,他都知道,他想知道的事却始终没有个结果,逐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然而,说出来的声音,却毫无波澜。

    收敛心性么?为了不伤忘忧的心,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做这件事,想要隐藏情绪,无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那时候……”

    天下有位守护神守着,兵马强盛,边境四邻无人敢犯,朝堂清明,上行下效,百姓昭和,是人人渴望的盛世。

    可是啊,这天下,终归是那人的天下……

    万邦没再说下去,把话题带了回来,一扫方才神色笑道:“憧憬归憧憬,没遇到医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见你师傅教的就很好。”

    眼看是不会再说什么了,逐安没再多纠缠,跟着移开了话题,“多谢将军肯定。”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有其他将军来找万邦议事,逐安放下写好的药方,站起来又叮嘱了几句。

    “将军服药后可喝些热粥或热汤,微微出汗,以助药力驱散风寒,还有,虽然将军身子骨健壮,不过还是注意保养,多穿一些,寒风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