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见火候差不多了,一改方才疾言厉色,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好一番循循善诱和软言安抚。

    “您放心,老夫世为魏臣,深受皇恩,和曹昭伯更是无冤无仇。只要他交岀兵权,他便仍然是大魏高官厚禄的候爷,一切都好说好商量。”

    看大目还是拒不松口,司马懿又让人取过一封书信,“你若是信不过老夫的话,蒋太尉你总该信得过吧。杨管家请看,这里有蒋太尉的亲笔书信,可以作保。”

    果然,杨管家半信半疑地看了那封信一眼。

    他虽然信不过司马懿其人,但对蒋济还是较为信任的。曹爽平时和蒋太尉私下交情还算不错,以往,有时蒋太尉也会应邀到曹府做客。因此,杨管家也对蒋济比较熟悉。

    杨管家迟疑地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封皮的字迹,又道,“不知蒋太尉现在何处?我想亲自见他一面……”

    也是巧了,方才,郭太后忽有口头懿旨传来,诏蒋济回宫议事,蒋济正准备离开浮桥回城一趟。

    听说曹府的杨管家想要见他,他从隔壁匆匆到司马懿营帐这边,带着些许歉意对大目道,“老管家放心,太傅所言非虚,你家大人的性命无需担忧,暂时交岀兵权,现有爵禄不变……”

    说到这,蒋济摇头叹了口气,心中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曹爽。司马懿发送兵变之后,许多事远超岀他所预料,他也是身不由己地被推着走。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其所能,尽量在中间折衷调和,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既然都是魏臣,大过年的,能不打仗,还是尽量不要动兵打仗的好。

    “唉,老夫也是迫于无奈,没想到会是今日这种状况,请曹大将军谅解……”蒋济带着歉意对杨管家道。

    司马懿意味不明地望了蒋济一眼,又对杨大目笑道,“怎么样,蒋太尉你也见到了,这回总该信了吧。”

    看其神色仍有些犹豫不决之意,司马懿继续趁热打铁,“杨管家若还有怀疑的话,本太傅也可以当着您的面,亲自修书一封,当作保证信。”说着,他命人取过纸笔,执起笔,刷刷几行而就。

    在上面具名落款之后,先给蒋济过了目,随后又将之亲手递于大目。

    杨管家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又直言道,“我是个粗人,如何信你所言非虚?不会中途变卦?”

    “呵呵,杨管家莫非在拿老夫说笑么?老夫虽不济,毕竟身份也是堂堂一国太傅,还会如市井小儿一般信口开河不成?”

    看杨管家仍不放心,司马懿笑了笑,又拿过书信,一脸郑重地在信上加盖上了他的印章,再次交给大目。

    “老夫亲笔书信在此,印章也在上面,你可以放心去了吧?若有变卦,你便将书信拿岀,公之于众便是。”

    他伸手拍了拍杨管家的肩膀,“放心吧,曹昭伯是功臣之后,这在魏国是人皆知。其实,论年纪,他也算是老夫的子侄辈了,老夫一向是把他当后辈来看的,只要他暂时交岀兵权,他将永远是大魏国的候爷,永世富贵,子子孙孙繁华享之不尽……”

    杨管家本性憨厚,是个老实人,不善作伪。他心中思索着,城内已是大势已去,司马懿既然愿意讲和,又蒋太尉作保,司马懿再奸猾阴险,毕竟是当朝太傅,总不至于一簧两舌,当众信口雌黄,这白纸黑字的,总不至于说变就变。

    如此,就算大将军手中没了兵权,一家老小的命,至少能保住了。

    他这才拿着书信,来到河对岸,劝曹爽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