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并非别的,还是因为大司农桓范。

    正月初六,宫中兵变当日,桓范揣着大司农印出城投奔曹爽之时,在平昌门被人拦下。桓范急中生智,对平昌门侯司蕃谎称得到太后诏命,他骑在马背上,冲着司蕃高声喝道,“本大人奉太后诏命出城,请速速放行!”

    司蕃以前毕竟受过桓范举荐的恩惠,当时看桓范言之凿凿又一脸焦色,也没仔细察看桓范的所谓诏命,就吩咐人挥手放他出城了。

    桓范拍马即将出城之际,又回头冲司蕃等人喊了一句,“司马懿谋反,我欲出城告知陛下与大将军,望尔等也尽快弃暗投明!”

    没想到,两日之后,司马懿不仅没事,曹大将军等人反而成了叛党。听说光诛连的名单就达五千人之多。

    今日午后,当听说禁军直奔何府去了,司蕃更加坐不住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桓范了?

    毕竟,当日他放桓范出城之时,是当着众多平昌门的守城官兵的面。而且,当时,桓范说的那句“司马懿谋反”的话,很多人也都亲耳听到了。

    万一有人据此告发他勾结乱党,这可是到黄河都洗不清,株连灭族之罪啊!

    司蕃在心里左思右想斗争了半天,与其等到被他人告发,全家被牵连砍头,倒不如先去司隶校尉府投案自首,告发当日之事,先与叛党撇清干系,说不定还能将功赎罪,落个从轻发落。

    他到了司隶校尉府后,司隶校尉卢毓一听他的话,二话没说,就带着司蕃到尚书台了。

    “卢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司马懿带着人匆匆赶回宫中尚书台,抖落斗篷上的雪,不及就座,劈头就问。

    捉拿叛党这两日,司马懿夙兴夜寐,连家都没回,一直在太极殿不远的尚书台坐镇指挥。

    新任司隶校尉大人卢毓已经在尚书台等候了一阵子,他正与尚书令司马孚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看见司马懿带人回来,卢毓起身,“禀太傅,方才,平昌门候司蕃到司隶校尉府投案,下官不敢耽搁,带其前来,请太傅定夺。”

    司蕃战战兢兢地跪下磕头:“卑职有事禀报太府大人,是关于桓大人之事……”

    司马懿皱眉,“桓元则?……”

    司蕃跪着陈述道,“是这样的,正月初六当日,桓范大人出城之前,在平昌门曾被卑职拦下。当时,桓大人向卑职诈称得到太后诏命,卑职审察不严,放其出城,有不察之过。故前来投案自首,请太傅责罚。”

    “就只这些?”司马懿面色阴沉。

    司蕃诚惶诚恐,“卑职不敢欺瞒太傅大人,当时,桓大人还说,还说……”

    说着,他禁不住开始双腿打颤,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望了司马懿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却是不敢将下面的话说出口。

    “他说什么?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