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诸位,这其实,也是璺儿的意思……府中以前曾经请过几位夫子,都嫌她淘气,本王瞧你们年轻人之间倒是相谈甚欢,没什么隔阂,诸位请看?……”

    曹璺眼波流转,在一边轻轻咬着下唇,期待地望着几人。

    听沛王爷这么讲,阮籍和嵇康、向秀相互看了一眼。

    曹璺是个好姑娘,沛王也是性情中人。但是,他们几位平时皆是随性潇洒惯了的人,不爱为世俗礼法所拘,也就不想跟王室亲贵们走得太过亲近。

    “王爷莫要太过谦虚,璺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又极聪慧,不管璺儿姑娘何时到此,我们兄弟皆欢迎之至!但凡所会,必倾力相教……”阮籍朗声笑道。

    嵇康也道,“王爷美意,实在惭愧。我们兄弟皆为凡夫俗人,怎堪登王府大雅之堂?再说,晚生同子期贤弟本没打算在京城长居,可能近日就要返回河内了……”

    “什么,你们要走吗?!”曹璺心中骤然一紧,一张小脸儿霎时变得雪白。

    嵇康望了她一眼,略点点头,“我们去年到京里只是为了看看京城风景,顺便看望老友嗣宗而已。这一趟住得也着实够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京里的风景不好吗,为什么要回去呢?”曹璺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她很不情愿又一脸失落地摇着沛王的手臂撒娇,“爷爷,爷爷……”

    沛王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背,安抚她。他心中暗道,这个傻孩子,把什么心事都挂脸上了,这么着不把人吓跑才怪呢!

    阮籍望着嵇康和向秀,也觉得他们在此时开口提出回去,有些过于突然。

    一时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沛王毕竟见多识广,就想先换个话题。

    他想起上元节之事,又笑着对嵇康道,“对了,本王有一位朋友,是曹某的妹婿,他也擅七弦琴,你们既是同道中人,改日可到他府上,切磋交流一番?”

    阮籍听沛王口中所谈,转念一想,沛王曹林的妹婿,可不只有一个,不就是当朝吏部尚书何晏么?不由得望向嵇康。

    嵇康无意仕途,并不愿结交攀附权贵,于是婉拒推辞道,“晚生粗鄙之人,不过会些雕虫小技而已,实不敢唐突叨扰。”

    “哎,你这后生何必太过自谦,不过见一面而已,何必诸多顾虑?”沛王笑道。

    “那……待过些时候,晚生一定前往拜会,聆听教诲。”

    “何必要过些时候?”沛王看了他一眼,又热情张罗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乘本王的马车一同前往叙叙。”

    “每日酉时,妹婿何平叔一般办完公事要先回府一趟,和其夫人金乡照个面。此时,我们乘马车回去,到他府上,差不多正好能碰上。”

    “这……太过唐突了。”嵇康一愣。他性情清髙,平时一直不欲结交权贵,只愿交些志同道合之人为友。

    方才不过是碍于情面难却,不想当面拂了沛王爷面子,才先在口上答应过府。心里对于沛王一番安排并无什么准备。

    “无妨无妨,嵇生莫要太过谦推了。上次因为没顺道邀你到府,本王还被他埋怨了几句,说莫要误了大好人才,呵呵。他虽是吏部尚书,可在私底下也是性情中人,并不拘什么礼节,极易相处,尤其爱跟你们年轻人打交道。你一见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