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心里埋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竭力扬笑道:“秀才公能力强,将来必定官运亨通,前途似锦。俗语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秀才公发达了,姐姐们自然也跟着沾光享福,是婆子我多虑了。”

    “张嫂子你莫要抬举他,他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嫂子莫要与他计较。”

    宋母赶紧拿话打圆场,而后又瞪了宋修濂一眼,“修濂,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吧。”

    宋修濂也知自己杵在这里不受待见,便别了母亲与张婶子,掀帘从屋里出来。

    晚秋时节,草木凋零,霜叶满地。宋修濂漫无目的地走在乡间小道上,路两边是田地,这会儿地里的庄稼都已收割完,一眼望去,无边无垠,很是萧条。

    去年今时穿此身,前尘抛却流光猝。

    宋修濂立在天地间,不禁感叹时光的飞逝,一年岁月就这么猝不及防过了,有失落,有惊喜,有聚合,有别离,经历的越多,感触也越颇深。

    痴痴站了一阵,他抬脚继续往前漫走。走了不多久,前面大路上忽然来了辆马车,待马车近了,他方看清驾车的人,是阿吾。

    “驭”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掀起,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谢广筠。

    宋修濂上前,欣喜不已:“广筠,你怎么来了?”

    他筵请罢大家两日之后,谢广筠也请了老师与同窗吃饭,距离今日也不过才五日,谢广筠今番前来,所为什么?

    谢广筠让阿吾找个地方把马车停放,自己与宋修濂一道走在乡间小道上。

    “鸿运书院来消息了,要我们下个月启程前去,老师已将一切打理妥当,只需我们人和行李过去就行。”

    路上,谢广筠将来意说明。

    宋修濂:“下个月?下个月几号?”

    先前他已与家里人说了去鸿运书院读书的事,家人欣然同意,要他好好把书读,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有了家人的支持,他读书也就安心了。

    谢广筠回道:“具体日期我们来定,看你,你什么时候想走,我们便什么时候走。”

    宋修濂思索一会儿,道:“那便初八日吧,下月初六我三姐大婚,我得等我姐成完亲了才能走。”

    谢广筠点头:“好,就这么定了,我们下月初八走。”

    二人有一下没一下并肩而走,阳光清冷,秋风萧瑟,风扬起他们的衣衫,青衫落落,在晚秋的萧瑟里轻轻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