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宇澄侧头,桑棋立刻弯腰凑到跟前,她悄声问:“这乐师叫什么?”

    “程不惜,不惜一切的不惜。”

    霍宇澄:“……”

    不会造句能不能不造……,说得怪惨烈的。

    她将目光重新投注在程不惜身上,他略微侧头,目光似是落在琵琶颈部,双手快速弹拨,身体随着乐曲轻轻摆动,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弹奏之中。

    霍宇澄不知不觉就盯住了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衣袖随着动作滑落下去,露出一截白皙手腕——还挺结实的嘛,不像看起来那么……念头还没转完,那双手忽然停住,乐声戛然而止。

    “献丑了。”程不惜抱着琵琶站起身道。

    说话声居然和琵琶声一样好听,霍宇澄真诚赞道:“程乐师果然技艺高超,短短一段,已叫我听了进去。”

    程不惜淡淡回道:“三小姐谬赞,愧不敢当。”

    钱淑适时接话问:“三小姐既然满意,属下就让人带程乐师安置下了?”

    霍宇澄有好多话想问,只碍于程不惜在场,闻言求之不得,赶忙点头:“去吧。”

    程不惜将琵琶装回琴箱,向霍宇澄又行一礼,便跟着钱淑出去。

    霍宇澄看着两人走到院子中央,钱淑喊了个男仆交代事情,转头低声问桑棋:“你留意他那双手了吗?”

    “啊?”桑棋还以为三小姐第一句要问怎么找到这么个宝贝的呢,呆了一下才答,“手?属下不敢多看。”

    霍宇澄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不是,你等着留意一下……”好像不合适,她改而问道,“你们不会看见一个长得像姚蔚然的,就不问来历弄回府吧?”

    桑棋答道:“三小姐放心,来历是打听清楚的。程不惜是甘州人,与繆宁是同乡,去年碧海教在甘州周遭作乱,程家人都不幸遇害,只有程不惜因去见繆宁逃过一劫,繆宁见他无依无靠、孤苦可怜,去年冬就带他来了晏京。”

    怎么还有碧海教这邪-教的事?霍宇澄皱眉:“繆宁不是在绘春戏园做了很多年教习的么?”她正式去集贤殿上班之前那两天,总往绘春戏园跑,曾在戏园管事引荐下,见过一次教习繆宁,听他们介绍过的。

    “是,去年是回乡探亲。”

    “那他的亲人没事?”

    “说是繆宁家在州城内,程不惜家在附近县城。”

    “哦。”身世如此凄惨,霍宇澄本该心生同情,但因为牵扯到原著中行事阴诡的碧海教,她又忍不住多想,“但我看程不惜那手、还有手臂,一个打我三个不成问题。”

    桑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