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了口气,问她:“你那时候是不是还挺讨厌我推着你走的。”

    “什么?”

    “我说你以前被臭男生剪头发的事情。”

    “现在我能理解。”虽然以前满心怨言,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再去回想,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说“你和我妈性格互补,我妈太弱你太强,虽然我那时候没有得到你的安慰有点难过,但是我妈偷偷带我去吃炸鸡安慰我了。”

    如今,再提起去世的故人,她的语气里也多了些释然,周礼烨说道:“我后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向歌和她的妹妹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子,她自小就是个爱哭的包子,尤其坐月子那段时间,喝完奶就开始哭,日夜颠倒,一家人围着团团转,太过受宠。后来上了幼儿园,小包子性子变得越来越胆小,娇气又爱哭,为娘的倒是觉得这样的性子好管教,可他毕竟知道这社会上的险恶,孩子长大总得离开家,到那时候,谁又能一直护着她?

    那时候完全没有站在孩子的问题去考虑,等意识到推着她走的太远时,又发生了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说起来,人这辈子好像一直都在学习,学着当儿子,当丈夫,当爸爸。

    父女俩之间的这些家常,如今再提起来,好像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甚至回想起那个丑哭的短发,向歌还会忍不住嘲笑自己一番。

    印象中,这也是时隔六年,父女俩能在一个饭桌上将话题谈到一起。

    有些过去,当我们能用释然的语气提起时,才算是真正的过去。

    晚上回到住处,被向歌临时爽约的谢修远早已将她凌乱的客厅收拾了一番,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他猜到这顿饭应该吃的很愉快。果然不等开口,向歌就和他说道:“我爸这个老顽固,终于不用那一套说教的口吻教训我了,今天这顿饭吃的还挺愉快。”

    “要是让他听到你叫他老顽固,揍你一顿,我可不帮忙。”

    向歌看到茶几上放了个礼品袋,以为又是他们公司发的下午茶,拆开了才发现是一盒喜糖:“你的同事要结婚了吗?”

    “是许正廷的请帖,这周六的。”谢修远走到沙发边坐下:“上面写的是双恋,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自从实验室没有那个烦人的韩樱,向歌就很少和谢修远去参加部门聚会,大概因为都是一群搞科研的,话题向歌听不懂,说来有点枯燥。

    听谢修远的意思,是想用这种方法带她去露面,她说:“现在你的朋友圈不是晒我,就是晒猫,前段时间我还天天往你办公室跑,他们应该都知道我长什么样了吧?”

    谢修远有点委屈:“最近你连着几天没去,他们已经在私底下说我梅开二度,又把你这个女朋友气跑了。”

    向歌笑个不停,想不到他们那么喜欢八卦谢修远的感情史。

    谢修远又说了一句:“傅东楠也要结婚了,定的今年国庆,现在我们科室只有我是有女朋友,却没有结婚的。”

    向歌可算听明白这人绕了一圈的意思:“想结婚了?”

    “我想让你安排我和你爸正式见一面。”

    虽然他和周礼烨不算陌生,但毕竟现在关系不一般,这正式见一面的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谢修远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上,十指相扣:“如果说那些情侣交往一两年的目的是为了看合不合适,但是我已经认定你了,无论未来的你是怎样,或者我是怎样,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