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眼前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他已然变成一具躺在地下的尸体了。

    “虽然他霍望召集了玄鸦军,但并不代表就是冲着咱们丁州府,冲着咱们汤家来的。即便霍望对父亲积怨已久,但狼骑之患一日不灭,我们汤家便一日得以安稳。事到如今,汤家和丁州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根本无法区分彼此。除了父亲您,谁在丁州的军中百姓间有如此高的威望?那府长贺友建还有府令等人都是您亲手培养提拔的,虽然风云变化,人心不古,但也强过外人。何况他们与父亲,与我们汤家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没有任何旁的选择。难道他霍望把我们抄家灭族之后还能不收缴了他贺友建的兵权不成?”

    汤中松一本正经的说道。

    汤铭的眼眶有些湿润。

    当初在汤中松受伤回来后,自己心里一肚子的疑惑似乎正在慢慢解开。

    “若是霍望使出反间计,许贺友建成为新任州统我们也无需惧怕。”

    汤中松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数封信件。

    “这是……”

    汤铭有些不解。

    汤中松拆开一封,题头落款是贺友建写给一位叫‘公子’的人,而信的内容竟然是如何敷衍搪塞中都查缉使刘睿影对边界前线的调研。

    再拆开一封,是‘公子’写给贺友建的回信,内容是关于从集英镇撤退的百姓流民中,隐藏着数位绝顶高手,让其对此严加监视,尤其是其中一位叫李韵的姑娘,曾是集英镇祥腾客栈花魁。

    信的右下方,落款处原本该是签名的位置却被一方印所代替。

    “琉光馆公子自用印。”

    印上八个字在朱砂印泥的映衬下更显得诡异玄妙。

    “没错,父亲。我就是琉光馆馆主,他们口中的公子,定西通览事件的实际策划之人。”

    还不等汤铭反应,汤中松接着说道。

    “先前的我一直在藏拙。包括从账上支取的所谓还赌债,赔店家的银子等等,其实都被我用来秘密发展琉光馆了。”

    汤铭这位沙场宿将也终究是没能忍住这一滴老泪。

    他微微的测过身子,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这一幕。

    右手扶着桌角在微微颤抖。这可是能挥舞三亭锯齿钩搂刀,于万军从中斩杀吞月部部公的右手啊。

    汤铭回想起儿子刚出生之时,自己在他身上寄托了全部的期望。

    可是后来,妻子骄横溺爱,儿子纨绔慵怠,让他的满腔期待一点点被磨灭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