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虽然仍旧瘫软,但这两道眼神却像两根烧红的铁棍,戳的刘睿影眼睛生涩,几乎要留下眼泪来。

    不得已,只能抬起头,将目光转向前方,以此来抵御凌夫人凌冽的目光。

    凌夫人凝视了片刻,身子忽然动了动。她尽力扭转腰肢,让伤口不再压迫着刘睿影的胳膊,同时也让自己的脖颈全然的躺在他的臂弯处,用以支撑。

    “唉……”

    凌夫人叹了口气,很轻,很小心。

    她此刻连呼吸都的小心翼翼,生怕牵扯住伤口,但却仍然要叹气,可想而知心中的郁结又多么浓烈深刻。

    刘睿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上他觉得叹气这个动作从来都不会单独发生,人要么在叹气前说话,要么就会在叹气后说。否则不明不白的叹口气,只能让自己变得头昏脑涨,旁人看来也是一副为附新诗强说愁的样子。

    可凌夫人却一个字也没有说……甚至接连叹了五六口气。

    这却是让刘睿影更加尴尬,尤其是当凌夫人还躺在他的双臂上。

    如此姿势若是被人看到,一定会觉得暧昧不已,但刘睿影却知道自己的双臂已经开始算账,腿部也从脚跟开始,一寸寸朝上麻痹。

    他是半蹲在屋檐下,相比于凌夫人别扭的腰肢,刘睿影的姿势显然更不舒服。

    当最后一声叹气过去了良久之后,刘睿影微微低了低下巴,用余光看到凌夫人再度闭上了眼睛。

    血液在他的胳膊上已经开始凝固,颜色变得更深,将他的皮肤扒的很紧,有些发痒……刘睿影很想在衣服上蹭蹭,但只是想想,双臂仍旧和铁筑一般,纹丝不动。

    一方面是他不敢动,怕怀中人的伤口被动,一方面也是动不了,他的手臂已经控制不了了,像个后来安装的假手,怎么都操控不起来。

    “扶我起来。”

    凌夫人说道。

    她似乎都没有张开嘴,声音也很小,以至于刘睿影没有听清,但却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她的脸。

    因为受伤失血的缘故,凌夫人的面庞显得苍白异常,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刘睿影记得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凌夫人时,她的面庞总是沾染着红晕,也不只是喝酒的缘故还是画了腮红。

    不过作为女子,哪有不爱美的道理?凌夫人除了斜倚在“三长两短堂”中的那张榻上时有些不拘便服外,其他时候都收拾打扮的极为得体。

    但仔细一回想,刘睿影却发现整个“三长两短堂”中却是连一面镜子都没有,这倒是很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