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云深说。

    “像这样,既不信仰神明,又不相信灵魂存在的人,在死后,还会有什么留下来呢?”墨拉维亚说,“纵然创造的事业留存于世,人类还记得的名字,但跟已经死去的还有什么关联呢?对龙来说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云深沉默地笑了一下。

    墨拉维亚歪了歪头,“奇怪,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年就有了如此成就,我还没见过人类世界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呢。而剩下那数十年,谁能知道会达到何等高度,为什么现在就在想死后的事?”

    “相对于龙,人的一生算得上短暂。”云深说。

    “确实有些短,尤其对来说,那我们不如期待裂隙重启。”墨拉维亚说,“这个世界没有,另一个世界必然有让长生的办法。”

    “那么在另一边,有突破时空,将大量物质送往不同法则世界的方法吗?”云深问。

    墨拉维亚卡住了,“呃。”

    龙族如果能做到,又何必困在这个闭锁沙漏般的世界中?

    虽然未经尝试,也不能说绝无可能打破施加在这个人类身上的强力祝福和严酷桎梏,仅凭直觉,黑龙就知道这绝非易事,但通过云深这个人类个体挑战完陌生,并且更强大的生物制定的秩序,哪怕只是想想……都让龙有些激动啊。

    所以为何这个人的躯壳如此脆弱,意志又如此顽固呢?

    “死亡是个体生命必然的结局,我也不抗拒通往结局的过程。”云深说,“只是那可能会让他感到孤独,所以我想让他到更广阔的世界中去,与他人同行。虽然我也知道,作为生理和生存方式与人类有巨大差异的物种,龙和人的感性也有极大的不同,更不必说产生命运的共鸣,但是,正如您此前所说,我还有时间,而在这既短暂又漫长的岁月中,事物确实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毕竟不管在我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人类这个族群表现出来的,不正是在不断的变化中寻求最有利于自身的发展吗?”

    差点被说服的墨拉维亚机智地转了个方向:“但还是没能够说服他。”

    “无论我怎么勉强他,他总是愿意向我妥协的。”云深颇为过分地说。

    墨拉维亚说:“……不是因为之前对他太过宠爱,才让他不能断奶的吗?”

    云深微微一笑,“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不过是一条粘人的小龙。已经完是条成熟大龙的墨拉维亚略带优越感地想,然后他又听到云深说:“此外,我想请您——”

    墨拉维亚迅速接道:“劝说他是吗?”

    “不是。”云深柔和又坚决地说,“务必不要和他谈这件事,麻烦您。”

    墨拉维亚很失望:“哦。”

    这个时候云深又问,“您还有什么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要谈吗?”

    墨拉维亚想不出来,于是他就被很客气地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