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便只是在心里记下了少年武帝的帮助,以后她会想办法感恩他的。

    刘彻见她不再哭了,暂且放心了些。

    不管如何,他是不希望她掉眼泪的,尤其那样好似失去一切乐趣般的痛楚难过,他还是喜欢开心快乐的她,所以她不愿意成亲,不愿意便不愿意罢,近来会有些人议论嘲笑她,但只要父皇和母后对她的宠爱还在,那些议论嘲笑也长久不了。

    刘彻不再看她,只是恭恭敬敬给姑母行了礼,“是外甥的不是,还请姑母责罚。”

    面前几乎和她同高的少年是一国太子,刘嫖知道眼下不依不饶反而捞不到什么好处,但事关女儿,她也冷静不下来,只是侧身让了让,避过了他这一礼,“哪里受得起。”

    这婚事如今是成不了了,只是女儿那样喜欢刘彻,喜欢得心里眼里都只看得见刘彻一人,以后可怎么办呢。

    刘嫖搂着自己的娇娇女儿,忍着泪给弟弟和母亲行了礼,“折腾一日,母后也累了,女儿先带娇娇回去了。”

    刘启对长姊心有惭愧,忙道,“去罢,朕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刘嫖做不到帮刘彻开脱,她只是后悔当初帮助刘彻上位,现在想把刘彻的皮扒下来,方才解心头之恨,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冲上去厮杀刘彻,便什么也不说,拥着自己的女儿出了昭阳殿。

    殿里面的宫婢和侍从也被皇帝呵退了。

    刘启铁青着脸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案几拍得咣当响,“你到底想干什么!做出这样失仪的事!”

    刘彻不答话。

    刘启冷笑,再问,“你看上的是谁家女儿,姓甚名谁,教养出这样的女儿,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你说出来,朕保证不灭她全家。”

    刘彻闭口不言。

    刘启被他气笑了,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打抖,王娡心里愁得不知怎生才好,在旁边劝道,“陛下莫要动怒,当心身体,事情已经这样了,妾看母后也乏了,先送母后回去歇息罢。”

    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现在不教训,将来岂不是无法无天,碍着国储的尊严,刘启也不叫他去廷尉领罚,只让杨芳在后头支了板子,“鞭笞八十,要怕一板子打死,便先受了四十,来年再补,杨芳你亲自动手,不用手下留情,你这是替天下百姓积福。”

    鞭笞八十手重些都能直接把人打死,王娡差点没直接晕过去,又知儿子确实胡闹,这时候劝阻只会雪上加霜,便都强忍着,反倒太后说不要苛责孙儿时,劝了两句,“合该他受的,他是太子,哪容得这般胡来,否则天下子孙有样学样,不是乱套了。”

    刘彻说之前便料到要走这一遭,这时也未有言语,自己去屏风后头躺着,杨芳迟迟不敢动手,刘启没听到动静,暴喝了一声,“你要抗旨么?”

    杨芳被喝斥得浑身一抖,也不敢放水,一板子一板子都是实打实的。

    刘彻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紧紧咬着牙关一点声音都没有,杨芳心里满是苦水,是真想说小祖宗你就算开口哼一声都好啊!

    屏风那头只有沉闷的板子声,别说惨叫求饶,甚至闷哼声都没有,刘启知道杨芳不敢跟他玩花样,心里倒有点喜欢这臭小子的硬骨头,打到十多板的时候便有些坐不住了。

    但皇帝一言九鼎,说出的话是不好收回的,想着杨芳定不敢将人打残,刘启坐立不安地挨到打完,见那小子虽然能自己走出来,却脸色惨白浑身水里捞出来一样,心里不知是气还是心疼,骂道,“那水患不是治得很好么?贪腐案不是办得也不错么!轮到亲事就一笔糊涂账了!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