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俏,一身孝。

    这是骆朝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男孩背着手站在那里给一干小辈训话,素袍白孝,露出净白的脖颈,衬得头发乌黑,眉眼清冷,像极了幅画,画中是青山翠竹,苍松群柏,林中有一仙,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

    骆朝没想着对方会搭理自己,便远远站在一边。

    “看什么。”

    还没等骆朝醒过来神,男孩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带着一股清清凉凉的草木香气。

    骆家老太太的出殡最后在长房媳妇哭唱的“开大门”声中拉开了序幕,骆朝着实见识了一下真正的葬礼。

    骆晨作为长孙扛着招魂幡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身后是扶着素绫的骆父兄弟和小叔叔,骆朝扶着已经哭到快要断气的七堂妹拿着苦杖扶着素绫跟着后面,再看后面浩浩荡荡送程的亲戚,乌沉沉的棺材被众人抬着,跟在后面,这长龙一样的送程队伍浩浩荡荡的上了山,所到之处哭声凄厉,纸钱满地,当真是声势浩大。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吉时突降大雨,遍地纸钱被雨水浸泡得稀烂,送葬的长龙被淋成了落汤鸡,上山的道路也变得崎岖难行。

    小叔叔本就走不快,到了山上更艰难。

    这么看那句“我若是在山里,怎么可能一夜就能出来”倒是有了么一星半点的可信度。

    骆朝走的也很慢,在后面扶了一把他的腰,低声说,“走慢些吧,一会儿他们都走了,我背你上去。”

    “我不要,”男孩瞪着那对漂亮的吊梢眼,揣度着想他就没安好心,随即卷唇讽刺道,“我以为老二在外面呆了大半辈子,能养出怎么一个机灵通透的儿子,没想到也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好屁的呆子,还是个脑子坏了的,专干蠢出升天的混账事。”

    “啊,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骆朝也懒得去嘲讽他有些幼稚的骂人话,淡淡的笑了一声,“这样低头看才发现,小叔你发育不太好,三步顶上我一步,是腿短吗。”

    “还没大没小。”男孩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还没吃教训吗?”双颊因着气恼而微粉,乌黑的眼珠湿漉漉的,便是薄怒也别有风情。

    原来昨天便已经算是教训过了吗,骆朝暗笑,“我是说你比我小些。”

    “按着辈分我也算是你叔叔,”两个人并排走着,骆家的祖坟在山上,山路崎岖料峭,走起来比较费劲,骆朝又扶了一把走路不稳的身边人,却被男孩喘着气甩开,男孩不耐烦的说,“这条路我天天都要走的,闭着眼睛都不会摔倒。”

    虽是这么说,却也是走的最慢的。

    骆朝也不言语,跟在他后面,两人被大部队甩出半截。

    骆朝这会儿才开口,“我背你。”

    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滚,”男孩张牙舞爪的说,“我二十多了,被你背着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