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喜欢你是假的么?”谢无药反问一句,又自责道,“我是对你有所隐瞒,主人也认为我跟着你只是他布置的任务。可我不是傻子,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像你爱我那样,爱你那么多。所以我心中有愧,我惶恐不安,怕哪一天被你厌弃。”

    “我不能确定,你对我是不是假装的。”柳观晴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你对自己都那么狠,吃过那么多苦,或许……别人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觉得很感激,不愿见我不开心,才会事事顺从那样温柔待我罢了。”

    柳观晴这样说着,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熟练的为谢无药处理那些狰狞的伤口。

    谢无药也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情没人教我,我也只是凭本心喜欢与你在一起。我也会惶恐不安,也会迷茫困惑,也有必须瞒着你的事。但是与你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快乐,除非你不喜欢了,否则我想一直赖着你一辈子。”

    这算是表白么?柳观晴的心一下子暖了,释然道:“对不起,无药,我不该疑你。可我今日若不问,你也不会对我说你母亲的事对不对?你还有什么瞒了我?为什么那么多痛苦,不愿与我分担?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你,我也不想你将委屈独自憋在心里。”

    “母亲的事,原本我也没想清楚,贸然说出来,万一你误会了主人……”

    “这根本不是误会,谢前辈就是用这个拴着你。千霜解药也是一样对不对?纵然他与你生父有不共戴天之仇,报复在你身上,也未免太残忍了。他有失君子之风。”柳观晴替谢无药鸣不平。

    谢无药很高兴与柳观晴达成了初步共识,顺势说道:“按照无医的分析,主人大概是有某种心理上的疾病,这个比普通的伤病难治疗多了。不过若我能担大任,做出了更多于国有益的事情,主人也会欢喜,对我的态度自然能慢慢的改观。这一次他其实减了一百鞭的刑责记在账上,还准许无医给我疗伤,安排了车子送我离开。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水滴石穿……”

    柳观晴心说,无药都伤成这样,骑马或步行哪里受的住?谢浩然还算是有点良心,无药也这样善解人意,不记仇。只是无药似乎仍不愿意对他完全敞开心扉。是习惯了独自承担那些苦痛,还是……觉得他不够强,没办法分担?想到这些,心内五味杂陈,懊恼自己白吃闲饭二十多年,竟然如此没用。回去不能再偷懒了,就算被父亲暴揍,他也要勤奋练武,最起码再遇到魔教的人,不能总靠着无药的保护。

    “无药,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吧。”

    谢无药见柳观晴情绪还算稳定,他也吃喝了一通重新包好了伤口,心神完全放松,再次昏沉沉睡去。

    这一次内伤外伤都不轻,他一路上很少醒来,醒来都是抓紧吃喝解决三急,昏睡时经常高烧呓语,幸亏有柳观晴衣不解带精心照顾。

    等到了杭城的那天,已经是正月十四,有柳观晴的照顾又因为凝神丹的功效,谢无药的内伤基本好了。外伤虽然看着严重,不过内力运行无碍后,谢无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可以靠在柳观晴身上,说说笑笑。

    今日杭城的天气不错,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布置上元灯节的用物。街面上许多店铺都开门营业了,卖彩灯的摊位特别多,各家都有特色。

    谢无药在现代很少见如此多的手工艺品,忍不住扒着车窗往外看,见到一个硕大的走马灯,上面各色美人画的惟妙惟肖,轮转起来人物逼真美不胜收。他不禁啧啧称奇:“柳大哥你看,那个灯画的真好看。”

    柳观晴打趣道:“是灯好看,还是灯上的美人好看?”

    “灯好看,可惜画的都是美女。若是你这样的俊秀男子就更好看了。”谢无药如实评价。

    柳观晴笑出声:“人家彩灯上画男子,也是王侯将相历史典故,自古美人图都是女子,画美男子的成何体统。再者你看别的美男子做什么?”

    “我……就是过过眼瘾。”谢无药急忙关上窗子缩回了车内。

    “难道我这大活人不比画上的好看?”柳观晴委屈的噘嘴。

    “嘘,我刚看到外边有谢府的探子。”谢无药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又安抚道,“我的柳大哥当然最帅了,不过这几日你忙着照顾我,憔悴了许多。等着你回到家里,精心的梳洗打扮一下,再让我从外到内好好看看。”

    柳观晴早就习惯了被谢无药“调戏”,脸上微红,却不反驳,甚至想着回家就洗白白,让无药仔细看够了,只是眼下他不敢放松,焦虑道:“谢府的探子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