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晴心说不将那根鞭子销毁掉不踏实啊,表面上却凉凉说道:“谢前辈对无药的责罚怎么能与我这里混为一谈?少啰嗦,快去借鞭子。对了,段公公是谢前辈的首徒吧?他的武功是不是比你高明一些?”

    影七瞬间想到了一个计策,难得表情恭顺的答道:“是,属下觉得应该让段公公与属下一起,陪着方前辈他们趁机多切磋切磋。据说还要在这里休整几日,柳少侠不妨也与我们一起勤练武功?”

    影七果然不傻,自己吃过的亏,也懂得拉段公公一起再去吃一遍。方叔叔和周舅舅两个人素来崇尚武学,喜欢与高手一起切磋。柳观晴决定这几天一定要哄着那两位前辈多下场,趁着休整的时间好好消磨一下影七与段公公的精力。

    “说的也是,要不让无药也一起?”

    “……”影七颤声问,“无药他是不是还昏迷着?”

    柳观晴说:“他的伤不是一向好的很快么,让他休养一天,明日应该就能缓过来了吧。”

    将人打了一百多鞭,扔在地上不闻不问,将房门都锁上明显是不让人照顾,还说什么“休养”?影七对柳观晴的认知再一次刷新了下限。为了少生点气,影七咬牙切齿没再多说,去隔壁驿馆找段公公借鞭子去了。

    与幽州城守会务,调度安排人员,应酬官场上那套事,段七言并不参合,需要他出面就露个脸,不需要他就在驿站里修身养性。影七求见的时候他正好有空,就见了见。一听居然是来借那根刑鞭的,段七言的火气不比影七少。

    影七的语气里满是担忧的说道:“昨晚无药回去后,又被责打了一百多鞭,鞭子都打断了。柳少侠还让无药近身服侍,如今人昏迷的被关在房内,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属下斗胆劝了一句,柳少侠却说他的责罚不能与您这里混为一谈。段公公您今晚还要责罚无药么?”

    “这刑鞭先借给柳少侠,今晚对无药的责罚就算了吧。本来还欠着一百八十鞭,或许柳少侠都已经代为责罚了。”段七言没想到柳家那小子如此狠的心肠,“你看好了无药,别让他寻死。昨晚我执鞭,他居然连内力都卸了。”

    影七越发担心无药,怪不得无药一直咳血,段公公是主人首徒,内力修为自然不容小觑,说不定无药比表面上看起来伤的更重。莫非无药真的已经没有了生念,所以才任由这些人折磨,又拒绝治疗,根本是破罐破摔在自寻死路?

    “求段公公手下留情,暂缓对无药的责罚。他自从中了千霜之毒后,又受过几次严重的内伤和外伤,在柳家他也根本得不到休养。如今您见他那样子,无非是在强撑着。万一死在路上……耽误了任务怎么办?”

    “保证他不死是你的任务,他若死了,任务不是还有你我么?又不是非他不可。”段七言说了一句气话。

    影七不与他做这种无效的争辩。

    果然段七言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剩下的责罚等完成任务之后再说吧。”

    影七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房里裹着温暖被子躺在床上捧着手炉的谢无药,耳听着影七回来的脚步声,无奈的撩开被子,再一次躺倒在床边地上。

    早春时节,幽州比江南的隆冬差不多的冷,青砖地面散着寒气沁人心脾凉的要命。谢无药侧身躺着,将长发披散开垫在地上,默运内功也阻止不了身体的热度消散,勉强维持而已。他身上裹的是特意从柳家带出来的一件“道具”,提前就染满血渍遍布各种鞭痕的破烂单衣,昨晚上又特意用来擦了擦脊背上新绽裂的那些血污,估计接下来几天都要一直穿这件了。

    希望影七能听话的就在房外候着,千万别冲动的进来帮他疗伤。

    影七拿了刑鞭回来,并没有急着去找柳观晴,而是偷偷摸摸溜回客房这里,将窗纸捅破了一个小洞,往房内看去。只见无药与早上一样,还在床边的地上躺着,他轻声喊道:“无药,你醒着么?”

    谢无药脸朝里,咳了几声,虚弱道:“我没事。今晚段公公还召见我么?”

    影七答道:“段公公说等任务结束后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