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眸此刻正不错眼的,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里仿佛蕴藏着前所未有的专著,认真,和蕴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宁瑶瑶一愣,而后,脑子忽而微微一炸,适才后知后觉的从“舅母”“探病”“商议”几个词语的串连中窥探出一丝意味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提及何事。

    男女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宁瑶瑶虽读百书,却常年身居内宅,还是头一回与人面对面提及此事,当即脸微微一热。

    只觉得目光连连躲避,一抹羞涩和无措悄然染上心头,正欲匆匆收回目光,却见那书生忽而一鼓作气,迎头而上道:“后知此事后,我已在老夫人身故病榻下,向老太太许诺,我会……我愿照顾你终身,若宁家不曾派人来接,我自会回乡禀明长辈,派书来求。”

    顾长绥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宁瑶瑶,末了,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了几分,神色凝重又认真道:“你……你往后莫要忧心。”

    他的话里话外带着一丝抚慰。

    宁瑶瑶听了再次一愣,起先还有些羞涩慌乱和无措,而他最后一句话落下后,宁瑶瑶才陡然反应过来,原是京城久无来信,府中各类流言四起,纷纷议论着宁瑶瑶此番怕是要彻底被宁家所弃。

    顾长绥此话,分明是给了她一丝安抚,和一个承诺,一个归宿。

    宁瑶瑶一时愣愣的呆杵在了原地。

    只觉一股陌生的情绪忽而涌上了心头。

    她如今快要十五岁了,来年年一过便要及笄,活了十五个年头,前五年在京城侯府险遭重疾,唯恐养不活了,后遭送走,一送便是十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十五年来,这小小半生,除了阿嬷外,还是有一回遇到有人替她作想。

    这样的感觉,那样的陌生,又那样的熟悉。

    宁瑶瑶一时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回应。

    对面一贯沉稳持重的顾长绥嘴角重重抿起,一贯淡然清雅的脸上难得在此刻染上半分局促和紧张。

    正握紧了拳头,想要上前“逼问”一个回应,这时,忽而听得身后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嬉笑之声,便见身侧女孩儿陡然缓过了神来,只飞快看了他两眼,方轻轻咬唇道:“我……我们日后再说。”

    说着,只连连朝着他身后探去,道:“咱……咱们且先进去罢。”

    话一落,一贯冷静淡然的她忽而很快低下了头,藏住了脸,越他而去。

    路过他跟前时,顾长绥仿佛看到她侧脸一片晕红,脸旁的一贯玉白似的小耳,此刻已染红一片。

    那抹颜色落入顾长绥眼里,染红了他双眸。

    顾长绥亦一时呆杵在原地,心脏一下快过一下,咚咚咚地仿佛要跳了出来似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