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非诏不得入京,而一旦进京,想拿到那封离京的诏书有多难她很清楚。

    偏殿的门开了,谢停舟走在最前面,内阁大臣陆陆续续走出来。

    经过沈妤时,谢停舟的脚步放慢了些,两人在交错间四目相对。

    只匆匆一眼,沈妤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的无力。

    可他离去的背影依旧挺直,似乎任何事情都压不倒他,只有沈妤知道,他此刻最需要的,兴许只是她的一个拥抱而已。

    “本宫尽力了。”

    沈妤扭头,看见身侧站着李昭年,他也在望着众人离开的方向。

    “他们根本就不懂。”李昭年悠悠地说:“他们想要圈养一只奋力忍住饥饿的猛虎,总有一日,会被那只猛虎所吞食。”

    “他不是猛虎。”沈妤说。

    李昭年侧过头看她,“那他是什么?”

    沈妤望着天空,“他是鹰,他只是想要飞出去而已。”

    李昭年笑起来,“那他和我很像,我也想飞出去。”

    “多谢殿下放我出来。”

    李昭年道:“不用客气,你我相互利用,你想要出来,我需要你替我稳住局势。”

    李昭年说罢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了下来,“你为何会选择将账本交给我?”

    “因为你说过的那句话。”沈妤说:“你说这片山河太重了,说明你曾试图扛起过它。”

    李昭年笑得有些无力,“蚍蜉撼树罢了。”

    他知道自己扛不起这片山河,后来在老子和庄子的书里得到了答案。

    天道无为,并非不为,而是无所不为,顺应自然,是非成败皆是欲的另一种形式。

    这江山要亡,他便让它亡,道路坑坑洼洼,总有其他人会来修修补补,何必强留李氏权柄。

    他心中的想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离经叛道,他无人可诉,连枕边人都不能提。

    “我现在动不了老七。”他语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