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这样说,其实就是想通过“朱能”向皇帝陛下引荐杨溥。

    听到这话,朱棣脸色微变,含笑看向了杨溥。

    杨溥心里面那是又感动又不安,这个兄弟没白结拜,有事儿他是真的上啊!

    不过治世之能臣,这种评价未免有些太过了,皇帝陛下听了只怕会发笑。

    “听闻杨大人赴任不久,这应天府尹一职,如何?”

    杨溥心里面七上八下,可他明白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君前奏对,只要皇帝陛下满意了,那他就能够青云直上,前程似锦。

    因此杨溥正色回答道:“应天府不同于其他州府,而是京师所在,京畿重地,诸事繁多,尤其是……纨绔之害!”

    听到这话,朱棣眉头一皱。

    “纨绔之害?怎么回事?”

    杨溥沉声道:“自从新朝鼎立之后,皇帝陛下大封功臣,这几个月来,勋贵子弟日益嚣张跋扈。”

    “对于这帮人来说,什么律法都是扯淡,正所谓“刑不上大夫”,这些人就是凌驾于律法上面的存在,只有皇帝陛下的金口才能治他们!”

    “可是问题在于,皇帝陛下会治他们的罪吗?治是肯定治,但是如何治?傻子也知道,不过是象征性的打打板子,骂几句罢了。”

    杨溥越说越激动,朱棣脸色却越来越黑。

    永乐皇帝没有想到,这杨溥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敢开这个口。

    “皇帝陛下一向对武勋贵戚颇为优容,却养成了这些武勋贵戚的后代嚣张跋扈的性情,平素天不怕地不怕,视律法如无物,胡作非为惹是生非,已经成了京城百姓公认的“害虫”。”

    “尤其是那些勋贵子弟,性情虚浮、贪图享乐,平素欺行霸市、好勇斗狠,百姓市民尽皆敢怒不敢言。”

    “历任应天府尹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难题,每日都要处理大量的勋贵子弟案件,不管都不行,因为这是应天府尹的职守,放任不管便是玩忽职守、严重失职;可要是管,应天府尹还真就管不了,这一个个毛头小子后面都杵着一尊大神。”

    “应天府尹小胳膊细腿儿的,能搬得动谁?说不得一个处置不当,就把哪位牛人给得罪了,到那时候哭都没地儿……”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朱棣没好气地追问道。

    他还以为这杨溥有什么大才,结果却是在这儿跟自己诉苦!

    “无他,唯公平耳!”杨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一碗水端平,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拿律法说事,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