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赶忙大步迎上去,扶住了她,“小心些。”

    小娘子细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抬起头,看着书生,软声笑道,“我就知道相公一定会扶住我的。”

    “下次便让你摔一跤,吃点教训。”书生绷着脸说了句,却一直扶着她,待她站稳,他又替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才直起身,“我说过,你身体不好,平时乖乖在家等我便好,不用特意来这里。”

    小娘子左右环顾了一周,见无人能听见两人的对话,方才轻扯着他的衣袖,踮脚弯眼,软软糯糯地小声道,“因为我想相公你呀,想早点儿见到你,等不及啦。”

    说这话时,她白玉般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粉色,也不知是害羞呢,还是因为夕阳的笼罩。

    书生的唇角便绷不住了,微微弯了起来,“知道了,回家吧。”

    小娘子轻轻点头,“嗯。”

    夕阳下,两人的背影渐远。

    方才那中年妇人感叹一声,“陈秀才和他娘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儿。”

    “是呀,看着都赏眼得很,”另一名矮个妇人附和了句,又问,“对了,再过几个月,陈秀才就该去省城乡试了吧?”

    中年妇人点点头,“八月乡试,如今已经三月,最迟六月末,陈秀才应该就要离开了。”

    “哎,要是他能多待几年便好了,多亏了他,我家大小子的功课进步了不少。”矮个妇人说,“话又说回来,原来陈秀才和他娘子来俺们村,已经三年了,时间过得也真快……”

    这书生名叫陈子均,三年前来到他们村,说自己本是去考乡试的秀才,但途中娘子生了重病,希望能在村中借一间空屋,为他娘子养病。

    白崖村的村民向来热情,很快为陈子均夫妻两人腾出了一间小屋。

    数个月之后,陈子均娘子的病好了,他却也为此延误了考期。

    恰在这时,村中私塾的老先生身体不适,没法再继续教学,陈子均便成了新的先生,与他娘子一块儿在村中待了下来。

    “当初陈秀才和他娘子刚来时,我还瞅了几眼他娘子……小娘子美是真美,却也当真病得极重,眼睛都没法睁开,那脸,白得和死人一般,”中年妇人感慨道,“陈秀才也是情深义重,一边寻医问药,一边不分日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花了好几个月,那小娘子方才渐渐好了起来,如今瞧着,简直比花儿还美上几分,啧啧。”

    矮个女人看了眼四周,忽地压低声音,“我倒是觉得,那小娘子不像花儿,倒像只狐狸精。”

    中年妇人一愣,而后,重重剜了对方一眼,怒冲冲道,“你瞎说些什么,秀才和他娘子都是极好的好人,怎么会像那些吃人不眨眼的妖物!而且,秀才娘子若真是狐狸精,我们村只怕早就没有活人了!”

    “我不是说她心肠像那狐妖,”矮个女人连忙解释,“我是说,嗐,你瞧小娘子那双眼,眼波轻轻一转啊,就简直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还有那腰,那笑……我觉得吧,那些让男人看上一眼就丢了魂的狐狸精们,无非也就那样儿了。”

    中年妇人这才面色稍霁,却道:“那也不应当说这种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