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棠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荷包,拿给外祖母看,“好看吗?他亲手雕的。”

    沈老夫人捏着小巧玲珑的榄雕,问:“你有想法了?”她了解明棠的性格,若不是有想法了,断不会收人家的东西的。

    明棠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她先前一直很抗拒嫁人,只是现在的局面,由不得她再任性蹉跎下去了。

    秦齐光作为家里的老小,自小被几个哥哥和父母亲宠大,不需要承担家族责任,她嫁过去,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不是挺好的?最重要的是,秦公子对她有意。

    “孙女觉得,秦公子心性纯良,是个还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娶我……”

    明棠的出身对于秦家而言,还是略低了些。

    沈老夫人焉能不知她在忧心什么:“你既喜欢就去争取,不能光等着,那秦公子也到说亲的年纪了,要不,外祖母找个媒人,帮你去问问秦家的意思?”

    “还是算了吧。”明棠握住外祖母的手,笑了笑:“我已经暗示过秦公子了,如果他有意,他会来提亲的,如果没有,那我也不想强求什么。”

    她本就是权衡利弊之下才有了这个想法,能不能成,就顺应天命了。

    沈老夫人想起早上打马吊时秦公子的举动,觉得这门亲事,还是有戏的,也就不勉强了。“既然如此,那就随你说的做吧。”

    她对明棠是有信心的。

    明棠在沈家住了三天,便告别外祖母,启程回了京城。

    马车在黄昏时分驶入京城,明棠听见街边有糖油果子的叫卖声,香气扑鼻,掀开车帘,想让随行的婆子去买一份来填填肚子,忽见一骑飞马从北边奔来,直往城门而去。

    那马上的少年一袭玄色骑装,面如冠玉,修长挺拔,不正是陆献音?

    明棠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远远望了一眼。那人竟似多长了只眼一般,突然勒停马儿,回头对上她的视线,随后调转马头,骑着马儿慢慢朝这边走来。

    明棠不由一怔,下意识放下帘子,没过一会儿又掀开。

    陆献音已下了马,走到窗边,似笑非笑地:“你躲我做什么?”看都看见了,还躲得了吗?

    明棠道:“这不是见你忙,不想打扰你么。”

    陆献音的脸在夕阳映照下,竟有几分疲倦:“这两天是挺忙的,浙江这个月一场暴雨,把三个县的河堤都冲毁了,足足淹了五个县,我父亲让我去宝坻,帮着说服富商们捐款,筹集粮食赈灾。”

    他没有说明白,但明棠对这次水患,印象十分深刻,这几个被冲毁的河堤,当年可是靖远侯负责监修的。

    可因监管的官员层层贪墨修河公款,用的原料以次充好,导致河堤不到一年时间就损毁,朝廷拨出的一百万两的雪花银,就这么白白打了水漂。